第1120章 何為天命?邪帝意志!

宋閥戰船廳艙,宋智已屏退旁人,但宋玉致卻始終站在他身後,那雙美眸冷冷盯在風蕭蕭的身上,一動也不動,絲毫沒有退去的意思。

宋智向安坐對面的風蕭蕭露出個少許歉意的笑容,道:“玉致也不是外人,大兄曾吩咐過我,她可參與閥內任何大小事宜,什麽事都無需瞞她。”

風蕭蕭理解的點點頭,笑道:“我和玉致小姐也算老交情了,無妨的。”

他若有所悟,心道宋智身上的壓力實在不小。

實際上,自從宋智與風蕭蕭達成協議之後,兩人便有意無意的齊心攜手,漸漸將宋閥拖入戰爭的泥潭之中,無法脫身。

這種結果,讓宋閥內以宋魯、宋玉致乃至宋師道為首的主和一派極為不滿,卻的確遠不是風蕭蕭和宋智這兩個老狐狸的對手,雖然有心,卻根本無法阻止。

於是宋魯、宋師道趕回嶺南,求得宋缺支持,而宋玉致直接去了宋智身邊,名為陪同,實則監視,務必不讓宋智放手施為。

也正是因為這樣,宋、李兩閥雖然陳重兵於長江沿線,圍繞巨鯤幫的爭鬥越發激烈,卻始終沒有演變成大規模的激戰。

宋玉致瞧著風蕭蕭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芳心中便深覺來氣,想到近段時間宋閥子弟傷亡乃大,全是拜對面這人所賜,自然沒什麽好臉色,冷冷的道:“誰跟你老交情了?你可知我閥最近添了多少孤兒寡母?多少母親哭瞎了眼睛,多少新婚妻子抱著繈褓中的孩童,終日以淚洗面,痛不欲生?”

宋智和風蕭蕭相視一眼,一齊收斂笑容。

風蕭蕭垂目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他緩緩起身,走到窗旁,背負雙手,俯望著日照粼粼,碧波無垠的湖面道:“身處亂世,沒人能夠獨善其身,如今的流血犧牲,是為了他日的不任人魚肉。玉致小姐善心是好的,卻只怕有些想當然耳!”

宋玉致寒眸凝注於他的背上,帶著深切的恨意道:“我宋閥雖是孤守嶺南一隅,但誰人坐天下,都必須安撫善待,楊堅如何?楊廣又如何?不都以禮相持?又何曾起兵戈之亂?倒是邪帝橫空出世,何處不起血光之災?”

風蕭蕭頭也不回的道:“玉致小姐莫要把政治的妥協作為永遠的護符,你當楊堅與楊廣不想征服嶺南?只是他們一個早死,一個早亡罷了。真有一日天下一統,出了在位時長的雄主,你們宋閥若還想著天高皇帝遠,據地稱王,那是自尋死路……”

他倏然轉身,逼視道:“要麽期盼他如楊堅、楊廣一樣早死暴亡,要麽趁早跪伏請降,或許還能保個富貴榮華,不過全族的性命榮辱就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間了。”

宋玉致嬌哼一聲,道:“就憑那個軟弱好色的李淵?”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她其實無法反駁,但並不肯服輸。

宋智笑著招手,一語相關的道:“茶溫尚熱,不妨輕品,個中滋味,自己方知。”

風蕭蕭回到幾旁,端起茶盞,苦笑道:“不錯,個中滋味,自己方知。”

他吹了吹熱氣,抿一小口,又道:“我這次打算拜見貴閥閥主,其實是帶來了一個好禮物,不知玉致小姐可感興趣。”

宋玉致美目中帶起幾縷嘲諷的意味,道:“邪帝可是想以席應的腦袋作為面見家父的禮物?看來你是不清楚我爹的脾性……”

宋智嘆了口氣,插話道:“大兄聽聞席應重出江湖後,便將他的名字高刻至磨刀石頂,而當玉華丈夫,文龍那孩子不幸亡故的消息傳來後,大兄便默默轉回磨刀堂閉關三日,然後取出了四十余年都未碰過,他賴以成名的‘天刀’。”

風蕭蕭木無表情。

宋智瞟了他一眼,幽幽的繼道:“我剛收到閥內的傳信,說大兄已將磨刀石上席應的名字,換成了聖帝的名字,所以我才急忙趕來,希望你能三思而行,暫緩行程,徐徐圖之。因為凡是讓大兄刻在磨刀石的人,都被他當作了下一個對手,而他此生從未敗過,‘天刀’之下,更無活口。”

風蕭蕭絲毫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淡淡道:“奪人復仇之恨,本就不共戴天,宋閥主的行為,風某完全理解。”

不光宋智大訝,連宋玉致都驚訝的望著他。

風蕭蕭穩坐如山,緩緩道:“我殺席應,不單是作為送給貴閥的禮物,也是證明風某有能力與貴閥平起平坐,而非你們的附庸。合則留,不合則走,風某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願意給面子我才給,不願給面子,誰又能奈我何?”

宋玉致怒道:“你……”

宋智揮手打斷,冷哼道:“看來聖帝是不願繼續給我宋閥面子了?”

風蕭蕭搖頭道:“風某的禮物並非區區席應的腦袋,他也配?風某只是想看看,威震天下的‘天刀’宋缺有沒有接納我這份禮物的心胸和氣魄。如若今日不能忍氣而暴戾,非殺我不可,那麽他日也定將不能容人而暴起。既然早晚要廝殺一場,我沒必要付出良多之後,再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