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盟友駕到

風帆張揚,經過一天一夜的全速航行,終到八百裏洞庭,但見碧波無垠,水天共一色。

江湖上來往少見商船,反倒是戰船密巡,顯出此片水域情勢緊張,乃多方對峙的焦點。

烏江幫客船的終點是九江,並不入洞庭,也沒資格入洞庭水域,風蕭蕭三人在林朗恭送中半途下船,於岸畔一個小碼頭旁的茶棚待上半日後,一艘掛著巴陵幫旗幟的商船出湖口轉頭停靠過來。

從船上迎下的主事人該是香玉山的親信,樣貌舉止尤其斯文,像個文弱書生,笑容可親,一副自來熟的性子,且目不斜視,對風蕭蕭三人的身份只字不提。

其恭維的廢話不算少,卻都恰到好處,聽著尤其順耳,少一句或覺氣氛沉悶,多一句便嫌他煩,顯然深得香玉山的真傳,不該知道的不問,該知道的也裝作不知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風蕭蕭見這人十分上道,心覺滿意,暗道難怪香玉山到哪都吃得開,就這份眼力價,也算種能耐了,連他都不好意思將這五毒俱全的壞小子順手拍死。

洞庭湖水域全屬巴陵幫的地盤,掛著巴陵幫旗號的客船,自然暢通無阻,船上水手也都是經驗豐富,雖然途中起了陣風浪,卻也沒有耽擱多少行程。

因風蕭蕭此前特意囑咐過雲玉真,不希望有人打擾的關系,蕭銑和香玉山八成是清空了場子,所以非但一路無事,沿途連艘貨船都沒有看見。

接嶺南與中原的大規模的貨運從來絡繹不絕,很少中斷,就算停上一天的損失,也定是個天文數字。

由此可見,風蕭蕭已在魔門中穩坐頭幾把交椅,深受魔門控制的蕭銑與巴陵幫才會如此不惜本錢,深怕開罪於他。

不過偌大的洞庭湖上孤零零的情況很快發生轉變,後方又駛來一條船,桅杆高揚,風帆招展,疾行甚快,很快便追到巴陵幫的客船之後,顯然打算接舷。

風蕭蕭得到通稟後,非但不惱,反而興高采烈的迎了出去,因為來得是宋閥的船只,竟是“地劍”宋智親臨。

宋智一直親自主持長江水域和李閥的爭端,在此與李閥李神通對峙白熱化的時刻,居然離開愈見膠著的前線追來至此,必有要事。

風蕭蕭當初便是與宋智密定下的盟約,從此雙方雖少有見面,卻互有默契,彼此通力合作,皆無二心。

與魔門動不動就賣隊友的行徑相比,宋智不惜承受乃兄宋缺責罰,同時還硬頂住來自閥內主和派的壓力,堅持配合風蕭蕭的行為,更顯得大有擔當,其智慧與度量遠非常人所能及,讓人不得不心折。

風蕭蕭亦投桃報李,從未有背棄盟約的絲毫用心,合作之心,真誠之極。

“宋二爺!洛陽一別,好久不見!”風蕭蕭抱拳出艙,笑迎上前。

宋智仍是一身文士裝束,長身立在甲板上,五縷長須隨風微飄,顯得風度翩翩,一雙智慧的眼睛在斜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微笑道:“聖帝今趟斬殺‘天君’席應,已然轟傳天下。不過越出名煩惱越多,總有小人喜愛阿諛奉承,打著聖帝的名號,飾無忌憚的為非作歹呢!”

宋玉致為首的幾名宋閥高手分列他身後,全都對著那名巴陵幫的主事怒目而視,這麽多高手環繞瞪視下,那主事被根本維持不住一慣的從容與八面玲瓏,死死低著頭,不停抹著汗,根本不敢吭聲。

宋閥是出了名的講道理、講誠信,做生意更是童叟無欺。

但他們的霸道更加出名,不惹上他們,一切好說,無論什麽事都可以商量,既按著江湖規矩來,也人情給足,面子到位,從不怕吃虧,但若敢得罪他們,一波波的宋家死士定到會教到你做鬼為止。

風蕭蕭一見之下,便即明白,失笑道:“其實也怪我,心急拜見貴閥閥主,怕被人打攪行程。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下邊人誤會了,弄得小題大做,搞得大家緊張,抱歉抱歉,萬分抱歉。”

當初杜伏威截斷長江水道,鬧得嶺南物資匱乏數月有余,宋閥上下大為震怒,終和風蕭蕭聯手,將一向蠻橫霸道的杜伏威生生逼得低頭服軟,更不惜冒著與李閥全面開戰的風險,也誓要保住長江水運不可,可見對這條嶺南生命線的重視。

這次巴陵幫阻斷洞庭水域,雖然才短短一日,卻等若又觸及到宋閥那根緊繃的神經,自然大為光火。

若非礙於風蕭蕭的面子,只怕宋智已經下令血洗洞庭湖了。

風蕭蕭對外還是很看重自己的魔門身份,不管是不是與魔門他派面和心不合,甚至大有間隙,可面對外人,該維護的時候,也會維護到底,所以才大包大攬,將責任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宋智明知道風蕭蕭在打馬虎眼,不過風蕭蕭言語實在恭敬,以邪帝的身份“拜見”宋缺,真算給足宋閥面子,也就笑了笑,沒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