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薩迪與將軍 第二十一章(第4/7頁)

憤怒的得克薩斯州。’人們聽到了!對於沃克這樣的人——一位戰爭英雄——哈吉斯這樣的小醜只是塊墊腳石。

就像馮·興登堡[162]是希特勒的墊腳石一樣。借助與公眾的適當聯系消除不利影響,他能走得更遠。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幹掉‘種族主義美國’埃德溫·沃克將軍的人將是美國社會的功臣。”

我沉重地坐進椅子裏,椅子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錄音機,轉軸在不停旋轉。

“如果你真的相信——”李開始說,突然一聲巨大的嗡鳴響起,我迅速扯下耳機。樓上沒有警告的喊聲,也沒有憤怒,沒有腳步敏捷的移動聲,所以——除非他們格外擅長掩飾那一刻的刺激——我想我可以相信台燈竊聽器沒有被發現。

我又戴上耳機。沒有聲音。我試了試遠距離麥克風,站在椅子上,手上的特百惠碗幾乎要抵到天花板。

我能聽到李在說話,德·莫倫斯喬特偶爾回應,但是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我在奧斯瓦爾德家的耳朵聾了。

過去很執拗。

另一個十分鐘的交談過後——可能是談論政治,可能是談論妻子的可惡,可能是談論新出爐的殺掉埃德溫·沃克將軍的計劃——德·莫倫斯喬特跳躍著走下屋外的台階,開車走了。

李的腳步在我頭頂掠過——“啪,嗒,啪。”

我跟隨腳步聲走進我的臥室,把遠程麥克風對準腳步停下的地方。沒有聲音……沒有聲音……然後響起了微弱但確鑿無疑的鼾聲。兩個小時之後,魯思·佩因把瑪麗娜和瓊從車裏放下來,他還睡在雙X啤酒的夢裏。瑪麗娜沒有叫醒他。是我的話,也不會叫醒這個暴脾氣的混蛋。

6

那天之後,奧斯瓦爾德缺工更勤。即使瑪麗娜知道,她也不會在乎。也許她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她沉迷在新朋友魯思身上。毆打稍微減少了些,不是因為秉性改了,而是因為李幾乎跟她一樣頻繁外出。李經常帶著他的相機。有了阿爾的筆記,我很清楚他要去哪兒,幹些什麽。

有一天,他往汽車站走時,我跳進汽車,駛往橡坪大街。我想超過李坐的穿過市中心的汽車,我做到了。輕而易舉。橡坪大街上有很多傾斜式停車位,但我的紅色海鷗尾雪佛蘭很顯眼,我不想冒險讓李看到。我把它開到威克利夫大道,停在阿爾法貝塔百貨店的停車場裏。然後,漫步走到特特爾克裏克大道。那裏的房子是新莊園風格,帶拱門和灰泥墻板。有兩邊栽滿棕櫚樹的車道,寬闊的草坪,甚至有一兩處噴泉。

401號前面,一個整潔的男人(跟牛仔演員蘭道夫·斯科特驚人相似)正用一台推式割草機工作。埃德溫·沃克發現我正在看他,簡單地在眉邊向我做了個敬禮的手勢。我回敬一下。李·奧斯瓦爾德的目標又開始割草,我則繼續前行。

7

達拉斯街區的街道包括特特爾克裏克大道(將軍居住的地方),威克利夫大道(我停車的地方),艾文戴爾大道(我跟沃克揮手之後去的地方),以及橡坪大道,緊鄰將軍房子後面的一條布滿小商行的街道。這一片是我感興趣的地方。橡坪是我最感興趣的街道,因為這將是4月10日晚上李前來和逃跑的路徑。

我站在得克薩斯鞋靴店門口,粗斜紋棉布夾克的衣領豎起,雙手插在兜裏。我站著等了大約三分鐘,公共汽車停在橡坪和威克利夫大道的拐角。車門一打開,兩個提著布質購物袋的女人立即走下車。然後,李下車走到人行道上。他提著一只棕色的紙袋,像是工人的午餐袋。

拐角處有一棟巨大的石頭教堂。李漫步到教堂前的鐵欄杆邊,從屁股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筆記本,草草地記下什麽。然後,他朝我的方向走來,一邊走一邊把筆記本塞進口袋。阿爾相信李會把步槍藏匿在橡坪大道另一邊的鐵軌裏,足足半英裏遠。但是筆記可能是錯的,因為李根本沒有朝那個方向看。他在七八十碼開外迅速朝我的方向逼近。

他會注意到我,跟我搭話,我想。他會說:“你不是住在我樓下的那個家夥嗎?你在這兒幹什麽?”如果他這樣做,未來會朝新的方向偏斜。

不妙。

我盯著櫥窗裏的鞋和靴子看,汗水浸濕了我的後脖頸,從背上滾下去。當我最終伺機將眼睛轉到左邊時,李不見了。簡直像是魔術戲法一般。

我沿著街道漫步。真希望我戴了帽子,哪怕太陽鏡也好——為什麽沒戴呢?我算是哪門子的半吊子秘密特工?

我走了半個街區遠,來到一間咖啡店,櫥窗的廣告上寫著“全天供應早餐”。李沒有在裏面。

咖啡店旁邊是巷口。我緩步穿過巷口,朝右瞥了一眼,看到了他。他背對著我。已經把相機從紙袋裏拿出來,但是沒有照相,至少現在沒有。他在查看垃圾桶。他把桶蓋拿下來,朝裏面看,然後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