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侯爺打臉寶典(三十)(第2/3頁)

謝嫣合上了手裏的書卷,靜靜打量著她。

到了這個時候,說些“倘若”“如果”諸如此類的話,也只是事後諸葛亮,為時已晚。

於氏並非像君恪他們那樣汲汲營營自私自利,她性格太柔善,耳根子也軟,縱然此前對君錦玉失望透頂,但仍然存有真情。

面對專斷好面子的老太妃、剛愎自用的君恪,於氏根本無從反駁,原世界她可能也會有那麽一眨眼的功夫想要袒護常嫣嫣,但是她一輩子身處後宅,太聽信君恪和老太妃,最後還是選擇站在君恪這邊,最終對於常嫣嫣的處境保持緘默。

謝嫣心中唏噓,神情卻表現得十分平靜:“母妃無須自責,兄長本就覺得是我害得君錦玉淪落到現在這副田地,自然要給我個教訓。只是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再裝作什麽都不曾發生過,若是沒有定安侯出手相救,也許那日慘死的就不是碧珠而是我。”

於氏目光大慟,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都是母妃沒用,教出你哥哥這個毫無手足之情的逆子,養出個錦玉這個白眼狼……”

謝嫣被她哭得頭疼,正要搭把手扶一扶,一只骨節勁力的手腕突然橫伸出來,拂開謝嫣,握住於氏的手肘。

君恪沉著臉,偏頭吩咐身後的侍女:“王妃這幾日身乏,燒得竟說起了胡話。你們還不快扶王妃去休息,若讓王妃再帶病跑了出來,我拿你們是問!”

侍女紛紛上前圍住於氏,於氏怒極反笑:“你下毒手害你妹妹不成,連親娘都要軟禁,你這個逆子!”

侍女們覷了眼君恪的臉色,不敢再拖延,慌忙簇擁著於氏退下。

門扇再次被合上,天外絢麗霞光被隔絕在外,偌大的屋內又恢復了之前的昏暗。

君恪倏地擡眼,狹長的眼中盡是嗤之以鼻的輕蔑:“你別想再動什麽歪腦筋,否則你的情郎,我可不能保證他的性命。”

他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他自然不可能對母妃下狠手,可是為了他的大計,為了永絕後患,只能暫時出此下策。

君恪回到自己的院子,屏退下人獨自坐在長案後,一想到錦玉那雙哭紅的雙眼,眼前橘黃的燭焰幾乎要灼傷了他的眼睛。

他從來不是個將主動權交付與別人的人,大丈夫成就大事,必然要對局勢了然於胸,先發制人。

君恪沉著掂量許久,還是深覺不可坐以待斃,略微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吩咐隨從備好轎子,準備立即進宮。他先命杜衍遞了進宮求見太後的折子,然後乘轎出了府門,外頭偶有騷動,這一路本就地處繁華街市,他也只是以為近日往來京城的攤販格外多了些,並不在意。

誰知下轎入了宮門,遇上一列剛從議政殿出來的官員,裏頭大多是與他不親近的老朽木,皆對他目露鄙夷。其中有幾個是他這一派的,也是一副想同他交談又不敢貿然出聲的模樣。

君恪額角青筋跳了跳,後槽牙上下磨動,牙根微微收緊,掐了掐掌心勉強才維持住臉上的表情。

他這幾天被煩得焦頭爛額,倒是才想起來,容傾這廝一向是落了水,也要拽別人腳腕子下來、不吃半點虧的脾氣。

他壓下沸至胸脯的肝火,衣袍帶風大步踏到容太後的殿中。

只見前殿靜悄悄的,只有宮人擦拭金獸香爐時衣衫觸碰間的窸窣聲。

宮人引著他在殿下候著,端了茶水糕點低眉恭敬道:“娘娘還有些俗務需要處理,煩請小王爺稍等片刻。”

君恪看不上這個仰仗母族垂簾聽政的容太後,以往礙於容傾還有力氣與她虛與委蛇,但是最近出了這麽多事,加上方才又被幾個沒什麽眼力見的小官下了面子,心中不快郁結於五臟六腑內,僅僅撩開眼皮不冷不淡應了聲。

他飲完一盞茶的功夫,那仗勢欺人的容太後還未現身。

他夜裏輾轉反側,滿心裝著事,眼下又遭一個婦人晾了半天,等了一會便隱隱不耐煩起來。

不過轉念想到若他計策成了,就是讓這幾個跳梁小醜唱幾天獨角戲也無妨。

君恪就在這種一邊極力勸服自己不要跟這些人一般見識,一邊又暗示自己被刻意晾了的極端情緒中糾結了一個時辰,才聽聞其樂融融的歡笑聲傳入耳中。

容太後的身影落在鏤花屏風後,隱隱約約窺得出華貴的姿容,未見她人倒先聞其聲。

她偏了頭,一面走著,一面對身側高挑的影子道:“你打小不服管教,以往父親拿戒鞭抽你,都沒見你掀眼皮服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想到居然也有被人死乞白賴逼婚的時候。”

咬字和語調皆是十足的意味深長。

那個落音極重的“死乞白賴”之人,此刻正端著續過四次茶湯的茶盞,聞言臉色又是沉了沉。

君恪心高氣傲慣了,“嘭”地一聲重重放下瓷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