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侯爺打臉寶典(二十六)

他的神情十分微妙, 所言更是引得滿座嘩然。

容傾聞言透過畫屏間的雕花縫隙望過來,眉頭微凝,目光幽幽沉沉看上去仿佛十分為難不悅。

“王爺這是何意?”

君恪見此心中愈發自得,他一向行事謹慎,絕不給容氏一黨留有任何反撲的機會, 是以在這艘本應屬於高獻的畫舫裏初見了容傾, 他並非沒有懷疑過。

只是常嫣嫣自小流落在外, 回京的這些日子,一言一行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與容氏一黨甚至是容傾, 並無往來的可能,加之常嫣嫣方才的絕望神色不似作假,這二人之間定然不曾有過牽連。

他腦海中漸漸醞釀出一個百利而無一害的念頭, 連帶著打量謝嫣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君恪微微眯眼,面容冷峻肅然:“侯爺與家妹有了肌膚之親乃是事實, 今日侯爺能以救命之恩的理由搪塞過去, 明日自有旁人有樣學樣。如此一來,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辱家妹?”

他就在容傾疏淡非常的眼神中冷冷挑釁:“容氏便是這樣教導後嗣, 怎麽汙人清白而不必負責的?”

君恪本就存了激怒容傾的心,若說先前只是試探,這番話則算十足十的威脅, 容氏素來愛惜羽毛, 容傾又怎麽舍得清名毀在他手裏。

而容傾果然也沒令他失望, 靜默片刻, 擡起清泠泠的眼眸沉聲道:“小王爺此言差矣,我容氏家風一向光明磊落,既然今日是我折損了君小姐的聲譽,也自當給錦親王府個說法。三日後,容傾定會親自上門謝罪。”

君恪拱手還禮,神情看似極為滿意:“依定安侯從軍多年積攢下的威名,定不會出爾反爾,三日後,小王就在府上靜候侯爺的‘說法’。”

容傾皮笑肉不笑道:“小王爺客氣了。”

既是讓這些百姓做了證人,便也沒有再做戲的必要。君恪也不欲多留,命人擡了碧珠的屍首下去處理幹凈。

他撩開內間四下飄飛的帷幔踱步而出,正瞥見被於氏抱在懷中柔聲安慰的常嫣嫣,嘴角就不禁勾起了個嘲弄弧度。

君恪原打算將常嫣嫣塞給高獻,也好利用她拉攏高府的兵力,誰知上蒼有好生之德,許是心疼他近日謀事越發力不從心,竟送了個容傾過來。

定安侯府的下人個個都是容傾的心腹,容氏一黨至今連個把柄也無,宮城守防更兼滴水不漏,安插自己的人進去無異於異想天開。

沒有哪一個女子不為母家考慮,若是能借此機會逼迫容傾這只老狐狸娶常嫣嫣為妻,他借常嫣嫣之手得到容傾的把柄,就是早晚之事。

君恪想得極深,對此事的把握幾乎算是胸有成竹,一向冷凝的面容,眼下也隱隱添了幾分喜意。

只是在瞧見被眾人遺忘在一旁,捂著面頰哭泣不止的錦玉時,他眉宇間僅有的幾分喜意頃刻間就蕩然無存。

今日白白搭進了碧珠一條命不說,更是連累錦玉受此屈辱。

常嫣嫣那一巴掌打得毫不留情,狠狠打在錦玉的臉上,便似打在他的心口,痛得他恨不得以身代勞。

他極想走過去將她納入懷中勸慰,可因計劃有變,眼下常嫣嫣於他還有大用處,這丫頭素來烈性,他若想扳倒容氏黨羽,還需常嫣嫣日後為他賣命,斷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敷衍的地步。

君恪壓下心頭的沖動,他走至謝嫣身側,於氏立刻警覺起來:“今日嫣嫣被你那侍女算計,是不是也出自你的手筆?”

“母妃此言何意?嫣嫣出事,兒子身為她的兄長也十分傷心,”他擰眉俯視於氏,眼底也擠出一點虛偽的心疼,“錦玉今日委實出格,確實該罰。”

君錦玉哭得更是悲痛欲絕。

於氏瞪她一眼,察覺自己像是被人算計,扭頭對君恪冷笑道:“你最好記著你今日的話。”

岸上的人看夠了熱鬧,各自紛紛散開。

邵府搞錯求娶之人,自知顏面盡失,早已拖著邵捷告辭離去。

謝嫣脫下身上半濕的大氅,裹著於氏備用的鬥篷,在於氏的催促中飲下一碗姜湯。

君錦玉已被君恪先一步帶回王府,故而偌大馬車裏獨剩了她們母女二人。

於氏絞著帕子恨道:“娘要是沒有拋下你一個人,嫣嫣你又怎會受那侍女算計,更將定安侯也一並牽扯了進來!”

於氏雖從不過問政事,卻也曉得定安侯府與王府有些齟齬。此番定安侯出於好心救下嫣嫣,縱然有些許冒犯,也是仁至義盡毫無過錯的。哪怕京中有閑言碎語,可顧及兩家家世,過不了多久也會逐漸被人忘卻。於氏原想息事寧人,誰知君恪公然以婚事相逼,分明就是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