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侯爺打臉寶典(二十三)(第2/10頁)

雕花菱格窗打開的一瞬,有夾雜著碧草紅花芬芳的濕潤水汽,爭先恐後鉆入窗沿。

即便是坐在二樓朝著遠處放眼望去,窺不見這湖的邊際,也難以推測出湖水之廣。

湖面平滑如銅鏡,偶爾微風掠過湖面之上,才撩起幾道不淺不深的漣漪,混著湖畔翩然散開的柔軟花瓣,一齊流淌著流向遠處。

湖上霧靄沉沉,連四周的翠山也仿若宣紙上一點點暈開的山巒,端的是縹緲悠遠。

這湖據說極深,故而湖上這些撐船的船夫,就沒一個不會鳧水的。

可會鳧水是船夫,定州常年旱災頻發,常嫣嫣又哪裏會水呢?

不知想到了什麽,君錦玉愈發覺得心中快慰激動,連嘴角也抑制不住上揚。

她正沉浸在幻想中無法自拔,冷不丁聽見身旁的於氏問道:“錦玉是想到了什麽,竟如此高興……不妨說出來,也好叫你嫣姐姐樂上一樂……”

她猛然回過神,但見一屋子的人都盯著自己,一時間也有些六神無主,頓了須臾,才磕磕絆絆辯解:“沒什麽,錦玉就是在尋思,邵府之人怎的還未如約前來……”

“小姐,”周媽媽故作誇張得捂住她的嘴,“您怎麽當眾將這等閨閣心思當眾說出來……知情的人,說您擔心小王爺被這邵府人惹得不悅,不知道還以為您……”

語畢又拿眼睛去偷看謝嫣。

君錦玉羞得滿臉通紅,慌忙扯下周媽媽捂住她嘴巴的大掌,吞吞吐吐道:“我……”

這等小女兒的姿態倘若放在以前,於氏莫不早就哄上了幾句。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錦玉先前令她太過失望的緣故,如今竟覺得她這舉止叫人不怎麽舒服。

於氏擱下碗筷擦了擦嘴,疏疏淡淡道:“這些話在我跟前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要在外人說,免得又叫旁人挑我們王府的錯處。”

從前使慣的小手段今次忽然起不上半點作用,加上又遭了於氏一頓訓斥,饒是君錦玉臉皮再厚,也禁不住這樣的冷嘲熱諷。

她臉色一白,指尖恨不得絞斷懷裏這方手帕,她咽了一口氣,垂下頭弱弱道:“錦玉往後定會慎言,還望母妃不要生氣。”

於氏起身踱步到窗前:“今日是你與邵府公子約好遊湖的日子,暫且不必計較這麽多。”

君錦玉默默稱是。

這酒樓裏的魚羹,味道甚是不錯,謝嫣多喝了一碗,舀盡最後一勺的時候,忽聽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踩踏木樓的動靜。

她擡頭便見君恪大步推門進來,引著一位做官家打扮、服飾端肅,看上去約摸三十多的夫人,對著於氏道:“母妃,這正是邵夫人。”

於氏是上了皇室族譜的王妃,身份自然比邵夫人高了不止一星半點,按照宮中禮節,邵夫人還應當向於氏執禮。

於氏素來不喜用身份壓旁人,尋思等到兩家小輩成親後,想來邵夫人也是親家,這般多禮倒顯得有些不妥,便免了邵夫人的禮。

邵夫人歉疚道:“早上過來的時候,途中出了些意外,這才耽擱了不少時辰,叫王妃在此多等許久,是妾身之過。”

“無妨,”於氏示意她坐下說話,“誤了時辰委實算不得什麽,只要府裏人安好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即便面對的是錦親王妃於氏,邵夫人神態之間也不見惶恐不安,言行舉止不說貴氣逼人,也是十分得體大氣。

兩府主母寒暄數句,邵夫人望了眼窗外的湖景,見湖畔已經泊了幾只畫舫,便主動開口道:“犬子眼下正在樓下雅間裏候著,若是錦玉梳洗妥當,不如隨同邵捷去湖心島賞賞花。”

於氏滿口應承下來,微微側過身子囑咐周媽媽:“快些帶小姐去隔間裏整理行裝。”

周媽媽惦記君錦玉這樁婚事,屆時倘使如願做了邵府少夫人,她身為陪嫁姑子隨君錦玉一同上門,身份也只增不減,比在王府寄人籬下,仰人鼻息過活可要輕松許多。

她屁顛屁顛去攙扶君錦玉起身,不多時就轉去隔間更衣。

君恪也尋了個借口遁走,他淡淡道:“母妃與邵夫人且在此好好說些體己話,兒子便去樓下同邵公子見個禮。”

於氏點點頭:“這裏有人侍奉,你大可放心下去。”

君錦玉與君恪一走,坐在桌子旁的謝嫣顯得十分打眼。

邵夫人這才隔著人群留意到她,蹙眉思索一瞬,猛然間記起眼前這年紀輕輕的姑娘是何人。

原以為自定州那等苦貧之地出來的姑娘,神態模樣也十分怯懦粗莽,不想見了真人,居然是個神采不輸君錦玉的貴女,完全不似料想中那樣畏畏縮縮。

到底是皇室宗親血脈,即便淪落到那等境地,也沒能消磨骨子裏的皇室氣韻,相較之下,君錦玉則被她襯托得過於平淡了。

邵夫人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邵捷這孩子輕易不動欲念,一旦動了,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既然喜歡君錦玉這樣的小家碧玉,她幾次三番阻攔無果,尋思邵府裏人丁簡單,就算君錦玉是個不安分的,也有法子治她,邵夫人遂只得厚著臉皮替他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