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侯爺打臉寶典(二十)(第3/8頁)

這些反反復復的話早已令謝嫣耳根起繭,她擡眼覷向君恪,指尖輕叩著茶杯杯沿,不無挑釁道:“既是害怕我給王府惹麻煩,兄長又為何允我入宮?”

君恪不妨被噎了一嘴,神色格外難看:“你——”

謝嫣偏過頭,轉而伸出十指對著春芷道:“我這指甲也該尋個時候好好修剪修剪,你說說看,染個什麽顏色好呢?”

春芷捧起她的手,細細思忖一番,末了才篤定答:“小姐的手指勻稱細長,還是染個青蓮色的好看。”

……

兩個人竟是無視小王爺的威嚴,就這般大大方方攀談起來。

季全默默槽了句膽大包天,又顫巍巍留意起君恪的神色。

見他手中的金盞都被捏得有些變形,急忙上前替他換了一只。

季全壓著嗓子,試圖打消他滿腔怒火,遂沒話找話道:“今日居然來了這樣多的世家小姐,也是稀奇。”

這種情形實則算不上有多罕見,兒女婚事本就是縈繞於父母心頭的一樁大事,何況還會牽扯諸多朝堂之事。

若能遇上這種拖家帶口、與人交好的機會,朝中那些老狐狸怎可允了旁人白白占了好處。

且不說其他的,就連一向行事低調的虎賁將軍府,今次也是來了不少適齡的公子小姐。

君恪望過去的時候,正好直直對上虎賁將軍高延一雙圓如銅鈴的牛眼。

高延此人生得膀大腰圓,由於半輩子都耗在了關外,臉皮也經風霜吹拂成了紫棠色,渾身都透著一股刀鋒般的戾氣。

高延趁著宮女給他斟酒的功夫,直勾勾地將君恪上上下下掃了個徹底,又瞪了謝嫣一眼,最後才頗為憤怒地啐道:“只會玩弄文人那套陰私把戲,算什麽堂堂正正的男人!”

高延本就底氣足,這一聲縱然在他耳中聽來是嘀咕,可落在別人耳中,便是隔著一條寬闊的甬道,這頭的文臣也能聽個清清楚楚。

當下就有文臣按捺不住脾氣意欲頂撞回去,君恪忽然起身沖高延拱手一禮道:“不知是何處得罪了將軍,晚輩若有不周到之處,還望將軍指點一二。”

高延聞言,黑魆魆的面皮上頓時流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的神色。

他記掛著尚在家中養傷的嫡子高獻,若非是因為擔心誤了時辰入宮,即刻派人去尋獻兒,否則獻兒凍死在黑燈瞎火的街道上,只怕也無人問津。

好容易向容太後求了個恩典,將宮裏的太醫請入高府,也勉強替獻兒止住了血。

等到侍女替他擦凈臉上早已幹涸的血跡,高延才看清兩道赫然橫亙於他雙唇的猙獰傷疤。

上下兩片薄唇皆被人用利器殘忍地劃開,裏頭的白肉往外翻起,雖然勉強止住了血,可仍有膿水從裏頭不斷沁出來。

高夫人心如刀絞,抱住他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哭:“我的兒,是哪個歹人將你害成這副模樣?”

高延深知這個嫡子的秉性,高獻平素就愛出去與人廝混,幸而沒鬧出過什麽人命,何況一眾子嗣中,還是他最有本事能夠接下他的爵位,左右沒鬧出過人命,高延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隨他去了。

高延猜測,必是他今夜招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才終究惹禍上身。

他氣不打一出來,從前在軍中,高延一向視軍令如山,是故軍隊紀律嚴明,得以打得敵人節節敗退。

他嚴於律己了半輩子,不想臨到快要解甲歸田的關頭,被一個性子不羈的兒子毀了名聲。

高延一把扯開哭哭啼啼的高夫人,指著高獻的鼻尖跳腳怒罵:“你這個逆子,定是又在外頭招蜂引蝶惹了什麽麻煩事,就你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妄想承襲什麽爵位?老子掙的這些遲早被你敗個精光!”

高獻自幼飽受寵愛與外人奉承,何曾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過。

那個頭戴鬥笠的身影迅速在眼前一晃而過,高獻又是羞憤又是怨恨,捂著嘴巴上的傷口,咬牙切齒沖高延吼道:“哪裏是我惹到了什麽人,花台巷本就是煙花柳巷之地,君恪他那個妹妹偏要從那裏過,我誤將她當成那些煙花女子,才出口調戲了幾句,誰知她養的那只慣會咬人的狗,竟將我打成了這副樣子!”

高延指著他鼻子喘著氣:“勾三、股四、弦五是你身邊身手最好的護衛,莫說什麽世家女身邊的下人,就是從軍中找,也鮮少有打得過他們的!”

高獻露出唇上一道傷疤,目含刻毒:“若是打得過他們,兒子怎會落了這一身重傷!君恪那個混球,不但在朝堂上成天與我們作對,他那妹妹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姑娘!”

高延許久才回過神來,念及嫡子年紀輕輕,臉上便落得了兩道猙獰傷疤,可若是當眾將錦親王府的罪行公之於眾,更是有損下高府的名聲。

他胸中悶痛,下意識摸上腰間佩劍,直到摸到一手質地堅硬的緙帶,才猛然想起這是在宮裏,本就不可攜帶佩劍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