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3頁)

路遠道的聲音依舊是不急不緩,卻又帶出一點深意:“李尚書為何總是揪著這點無關緊要不放。”

李承恩迎著他的視線,平靜笑說著:“哪裏的話,關乎大晟顏面,總要慎重。”

“是該慎重一些,畢竟涉及江南道,李尚書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路遠道同樣笑說著,意有所指,卻又幾乎**裸地指出李家在此事也並不幹凈的可能。

李承恩臉色一變。

“胡言亂語。”他怒斥道。

路遠道卻開始沉默,半闔著眼不說話。

“既然問心無愧也不必惱怒。”一直沉默的路尋義開口說道,“路員外郎說的對,不過是查個帳罷了,我大昇內部之事,何須在意其他外人的眼光。”

自從路尋義開口加入戰場後,朝堂上更多人下了場。

熱鬧極了。

“太子意下如何。”聖人看了許久,突然問著一直不曾說話的人。

溫歸遠心神一冽,上前躬身說道:“諸位都是國之棟梁,現在既然爭執不下,便要查清楚免得壞了各位的情分,如今最大的問題還是要查清五部為何大量買鹽。”

他冷靜地拋出一個重要問題。

越州可是產厭大州,五部為何頻繁買鹽。

聖人臉色一冽,手中的扳指轉得越發勤快。

朝中風向一轉,路遠道輕輕松了一口氣。

“你說的對。”聖人一錘定音。

李承恩抿了抿唇,卻也沒有露出太大的惶恐之色,能走到李家這樣的位置,這些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小打小鬧。

“稟聖人,微臣也有事啟奏。”就在退朝前,新任禦史台大夫張輝生突然上前說道。

禦史台自從換了這位年輕的寒門禦史大夫好似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開始規規矩矩做禦史大夫之職。

一邊掌邦國刑憲、典章政令,令凡天下之人有稱冤而無告者,與三司詰之,一邊是凡中外百僚之事應彈劾者,大事奏彈,小事署名。

禦史台氣氛煥然一新,再也不是揪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喋喋不休,入職時間不長,卻被聖人誇了不下三次。

“臣彈劾李家私掌江南河運,以權謀私,廣下門生,一手遮天,侵吞稅務,禍害百姓,占據水運,禍國殃民。”張輝生上前不卑不亢說道,同時遞上一本黃冊子。

溫歸遠一直低垂的眉眼倏地擡起,快速地掃了一眼最上首的聖人,最後落在路遠道身上。

路遠道的唇色微微泛著白意,深緋色官服襯托著他臉頰有些異樣的蒼白。

他的視線正落在路尋義身上。

眾人目光所在的路相卻還是不動聲色,俊秀斯文,毫無攻擊力的溫和模樣。

路相這一出,瞬間把所有仇恨拉倒自己身上。

李承恩原本還算平和的視線瞬間露出惡毒之色。

原本還在焦點的路遠道沒了惡意的打量琢磨,纖長的睫毛微微下垂,盯著手中的玉笏,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事,完全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