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4頁)

“葉老?”她見人沒人說話,不由又喊了一聲。

葉甄回神,連連搖頭:“沒有,不是假的。”

“葉老在想什麽?”路杳杳見他神色有異,不解地問著。

葉甄在沉思中驚醒,察覺到她驚疑的視線,像極了路相不經意打量人的模樣,背後不由驚起一聲冷汗,這才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神情,嚴肅說道:“擔憂那位江先生的病情,朝暮是奇毒,剛才一時忍不住多想了一會兒。”

“那毒有解碼?”路杳杳隨口問道。

葉甄看著她,突然笑了笑:“也許有吧,只是還未被世人發現。”

“那真是可惜了。”她搖了搖頭。

葉甄斂眉,眉心緊皺,直到上了馬車都不曾舒開。

“娘娘,今年是夫人的第十三年,按理也該去江南祭拜一下的。”他掀開車簾,忍不住開口突兀地說著。

路杳杳臉上神情微微凝滯,露出一點陰沉之色。

說來也是奇談,路家夫人是隴右道西州人,路相是嶺南道交州人,可她娘臨死前卻要求把自己葬在江南道越州。

最奇怪的是,爹最後竟然答應了。

哥哥當年親自送母親去了越州,之後回來沉寂了許久,甚至總是看著她發呆,索性一月之後就恢復了正常。

“都是我多嘴,不過是隨便問問。”葉甄連忙開口打著圓場,長嘆一口氣,“想必夫人也被人照顧得很好。”

路杳杳沉默,目送馬車離開,馬車行駛到小巷時突然停下,周圍安靜得嚇人,陷入沉思中的葉甄倏地一驚。

只聽到一陣風被劃破的聲音,緊接著一張紙條悠悠跌落在窗邊。

葉甄眼皮子直跳,顫巍巍地伸手拿了起來。

只見字條上是四個熟悉的字跡。

——多謝先生。

他眼眶微紅,手指顫抖,連忙伸手掀開簾子,只見窗邊立著一人。

“李衛。”他大驚,很快又壓低嗓子,驚訝地喊著。

被人喊成李衛的人微微笑著,指了指喉嚨不說話。

“你,你……”葉甄大驚。

李衛不說話,只是看著葉甄,拱手致謝,準備策馬離去。

“等會,大……大郎君……”葉甄整個人撲在車窗上,一臉急色,“到哪一步了?”

李衛臉上的笑意緩緩斂下,擡首,艱難地在喉嚨間比劃了一下。

葉甄眼前一黑,差點一頭跌落下來。

毒入咽喉,藥石無醫。

等他回神,李衛早已不見蹤影。

“命啊,都是命啊。”他跌坐在蒲團上,緊緊捏著手中的字條,只把字跡都模糊了,這才喃喃自語,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那邊路杳杳滿腹心思地回了迎鳳殿。

等候多時的春嬤嬤迎了上來,遞上早已備好的暖爐,嚇了一跳:“娘娘的手怎麽這麽冷。”

路杳杳捧著手爐,笑了笑:“沒事,快入冬了,這天可真冷。”

“確實,今年冷得也太快了些,這一眨眼,今年都要過了。”

路杳杳發怔:“是啊,今年都要過了啊。”

“怎麽了,娘娘。”春嬤嬤地不解又擔憂地看著她。

“娘娘,衛風來了。”就在此時,紅玉掀開簾子,帶來一陣風,吹得路杳杳冷靜了片刻,擡眸一眼就看到紅玉身後站著的衛風。

“讓他進來吧。”路杳杳強打著精神說道。

衛風踏入屋內,一擡眸就看到軟塌上懶洋洋歪坐著的人。

“你這幾日都去哪了,今日一大早就不見你。”路杳杳收拾好心情,打趣著。

衛風抱劍,低眉順眼地站在一側。

“江南來消息了,有人在越州看到大郎君的消息。”

咣當一聲。

暖手爐跌落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路杳杳擡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滿臉茫然不知所措,像是要確認一般,可又不敢開口,眼睛亮起一陣光,讓她淺色的琥珀眸子越發晶亮。

“在越州。”衛風看著她,抱劍的手微微捏緊,低聲重復著。

是了,今年是娘去世的第十三年,哥哥本就最重禮節,若是他還在,肯定回去祭拜的。

“越州。”她擡眸,眸底的光比即將落下的夕陽還要耀眼,好似最後一簇光芒在跳動,在燃燒,“我要去越州。”

“成了。”

旭陽站在竹林小院內,不可置信地說著。

溫歸遠原本坐在一側的竹椅上懶洋洋地看著棋譜,猛地擡頭。

江月樓面不改色地把手中的藥一飲而盡,冷淡地嗯了一聲。

“剩下就是殿下的事情了。”他笑說著,“畢竟之後是要分別好幾個月了。”

溫歸遠手中的棋譜捏了好幾下,尤帶難以相信的神情:“連這等處境都能每一步都算到了,步步經營,一步反擊,江月樓啊,江月樓啊,怪不得路相當年對了下了狠手。”

江月樓笑著咳嗽著,疲憊地閉上眼,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