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5頁)

卻不料,事情到最後是瞞也瞞不住。

路尋義反擊的動作實在是太大了,整個朝野都被他震了震。

路相一身白衣親自敲了皇宮門前的陳情大鼓,自述冤屈,緊接著帶出一人,嚴明自己是被人迫害,而那人正是白家遍尋不見的鄒慕言。

鄒慕言老實跪在大殿上,自述自己被一個汝陽公主家的面首所騙,話本是他流傳出去的,卻不料被人大改特改成了攻訐路相的把柄,最後又隱晦提出自己曾和一個自稱是白相門生的洛陽人見面,被他蠱惑,吃了他的怪藥,這才犯下大錯。

言語間暗指白相才是一切的幕後之人,最後若有若無地牽出一個奇怪的大夫。

之前內宮的奇怪□□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洛陽大夫倒騰的,如今一聽又是洛陽大夫,聖人臉色陰沉。

若是這樣也不過是路尋義的常規本事,劍出偏鋒,在絕境中尋得一線生機。

偏偏,他這等睚眥必報的人不肯就此罷休,擺在一張無辜悲憤的臉,捅出一件大事。

——科舉舞弊。

此事依舊是鄒慕言開口牽出,最後是還未回江南的,新任江南道節度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折子,矛頭直指汝陽公主和李家。

誰不知道今年一開始投狀十之**都到了李家手中,而李家受了不少江南人士的詩卷,其中便是受汝陽公主指使,這是一件尋常事,誰也不知道此刻卻是壓垮舞弊案的最後一根稻草。

原來所有拿到題目的人都是江南人。

一時間,長安一位公主,兩大世家,三位權臣紛紛被迫下水,一場渾水打濕了整個長安城的官場,無人可以安然無恙,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唯恐被波及。

偏偏所有事情都是一個早朝的事情,所有人都無法反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路尋義官復原職,聖人大怒,要求徹查。

溫歸遠出了大殿的門,被秋風一吹這才發覺背後發涼。

在今日早朝之前,路尋義一直沒有動靜,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會反擊,都在暗中等待著,但誰也沒想到他如此大的魄力,拉了長安城滿城學子為自己轉移視線。

他哪裏是困獸之鬥,分明是蓄力一擊,殺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殿下。”

溫歸遠停下腳步,看著一襲白衣的路尋義朝著自己而來,心中不由一驚,可臉上卻是慶幸喜悅之色。

路尋義三十七歲入了內閣,成了大晟最年輕的宰相,如今四十又五,但依然頭發烏黑,雙目有神,面色白皙,臉上常年帶笑,緩步前來,斯文俊秀,溫文爾雅。

“這些日還多虧殿下在外周旋。”他拱手,輕聲說道。

溫歸遠垂眸,他除了一開始傳出袁枚的血折子,加大流言傳播,之後一直沒有出手,便是禦史台的折子也都隱忍不發。

他要的從來不是路尋義的死亡,自然不會趕盡殺絕。

他有無數種方法落井下石,可最後都莫名收了手。

若是杳杳知道之後……他不敢想。

“不敢,並未幫到相爺,十分慚愧。”溫歸遠內疚說著。

“白家本就不容撼動,殿下初來長安城,自然也無從下手,沒有被他們抓住把柄就很好了。”路尋義一點也看不出之前早朝上鋒芒畢露,咄咄逼人的樣子,反而貼心地為他打著圓場。

“白家之前指責殿下身邊有一人乃是微臣所送,可是為何?”路尋義蹙眉,不解地問著。

溫歸遠同樣不解地搖搖頭:“我身邊只有兩個雙胞胎侍衛,沒有什麽面具人,想必也是欲加之罪。”

路尋義不經意擡眉看向他,見他眉心蹙起,滿臉疑惑,絲毫看不出異樣,這才淡淡收回視線。

“白家之仇,必定是要報的。”他笑說著,語氣卻是森冷。

溫歸遠笑著沒說話。

他原本就是要加速白路兩家鬥爭,企圖兩敗俱傷之後,收獲漁翁之利。

路杳杳得到這個消息已經是第二日,與此同時她接到了柳家的帖子。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柳姑娘估計是惦記著娘娘怎麽還不來赴約,這才正式地送了帖子來。”綠腰滿心輕松,愉悅地說道。

“不過時間還早,娘娘還是先睡一會兒吧。”路杳杳這幾日睡眠不好,綠腰親自守了好幾天的夜,自然都是知道的。

路杳杳一早上的笑都沒有斂下,開心地眯了眯眼:“不礙事,我去找殿下,看能不能出宮了,殿下也該休息一下了,我帶他去柳家玩,老太太他還沒見過呢。”

“讓廚房做點藥膳送過去。”

她捏著柳家的帖子,腳步輕盈地朝著書房走去,綠腰原本要跟上,路杳杳卻打算給殿下一個驚喜,不打算帶她,獨自一人做了。

她滿心歡喜,卻不料溫歸遠不在書房內。

“不是說回來了嗎?”她坐在屋內坐了一會,秋意暖洋洋的,卸下滿腹心思的她多了一點困意,熟門熟路地找到內室的軟塌上,蜷縮著躺下,打算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