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自然也容易聽風是雨,滿腔熱枕,張揚正義。”衛風開口,沉穩而無情地說道,“若是向上自然是好事,若是成了朝堂爭奪下裹挾的刀,那便是生死由命。”

路杳杳沉默:“我們的人不必急著出頭,我們讓流言在傳一會。”

“總會有人耐不住寂寞。”她眯了眯眼冷淡說道。

衛風點頭應下。

“說起來,殿下身邊真的有個面具人。”路杳杳話鋒一轉,皺眉問道,“我怎麽沒見過,之前叫你差過太子身邊的人,你查到過嗎?”

衛風沉默,擡眉,下顎緊繃,面色冷峻。

“不曾。”

他輕聲說道。

“真的是爹送的?”路杳杳不解地說著,“送個神神秘秘的人做什麽?”

衛風低眉,右手搭在長劍上,看著大紅色的吉祥如意劍穗在秋風中晃著,眸光微微失神。

“罷了,等殿下晚上來問問。”雖然外面形勢緊張,硝煙一觸即發,但路杳杳卻不是很緊張。

路尋義和白平洲交手十多年,路杳杳早已見識過這樣危機的時刻,雖然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但也歸結到如今遠在深宮,無法得到最準確的消息才不安心。

“殿下的馬車可有回東宮?”她隨口問著綠腰。

綠腰點點頭:“半個時辰前就回來了。”

酉時,溫歸遠卻讓旭陽傳話說晚膳不必等他。

“殿下很忙?”路杳杳問道。

旭陽站在屏風後,恭敬說道:“學子們的考卷已經篩選過第一批,殿下和白相正在挑選第二批。”

路杳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晚膳可是在國子監用?”

旭陽點頭。

“知道了,綠腰送旭陽出門。”路杳杳歪在軟靠上,沉默不語。

綠腰回來後欲言又止。

“算了,傳膳吧。”她把手中的香囊扔回繡婁中,淡淡說道。

路杳杳自己用膳,看了一會便上床休息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突然感覺到有人上床,心中一驚,還未說話就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語,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耳邊。

“杳杳。”

聲音迷醉,竟然喝了一點酒。

——是溫歸遠。

“元遙。”路杳杳伸手按住腰間的手,低聲喊道。

抱著她的溫歸遠動作一僵,很快整個便貼了上來:“打擾到你睡覺了。”

路杳杳搖頭:“沒有,本就沒睡過去。”

溫歸遠整個人趴在她身上,在她臉上細細地輕啄著,細密帶著酒氣,熏得路杳杳皺眉,不由微微偏開頭去。

“怎麽喝酒了。”她掙紮著,想要脫離她的懷抱。

溫歸遠感受到她的抗拒,沉默片刻,松手,讓她離開。

“我讓綠腰送點醒酒湯來。”路杳杳擁著被子起身,體貼說道。

溫歸遠隔著夜色,黑暗中的漆黑眸光都被掩住,讓人看不清神色。

“不用了,沒喝多少,睡吧。”

路杳杳也不想大半夜把人叫起來,平白擾了睡意,點點頭,後又不放心地低聲說道:“那殿下難受記得喊我。”

“嗯。”溫歸遠伸手把人抱在懷中。

“你喝酒是因為我爹的事情……”黑暗中,路杳杳突然出聲問道。

“不是,雖然棘手,但路相不會有事的,安心睡吧。”

路杳杳聽著背後之人的保證,緊張了一晚上的心突然松了下來,眼皮子立馬打架,睡意席卷而來。

溫歸遠聽到懷中之人平穩下來的呼吸,睜開眼,一雙眼泛著一點血絲。

“杳杳,杳杳……”他張著嘴,卻又沒有發生,只是沉默又反復的來回念著,禁錮在她腰間的手不由收緊。

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順利,可他心底卻好似萬蟻噬心,讓他喝了酒,心中的不安依舊如波浪般洶湧而來。

一邊是慕容家的血腥嘶吼,一邊是心中那團柔軟炙熱的火苗。

——“不報仇,你活在這世上做什麽。”

——“元遙,好看嗎?”

——“去長安,報仇,你必須報仇,你娘不能白死”

——“元遙,長安城的花燈你看過嗎?”

兩股不同的聲音在心底廝殺糾結,一下是外祖父癲狂之色,一下是路杳杳天真地看著他。

二十年前壓在身上的重擔,血腥沉重,擔著慕容家全族的性命,讓他喘不上起來,而二十年後,路杳杳站在陽光下笑眯眯地看著他,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她還要天真幹凈的人。

他不敢想象,若是路杳杳知道了真相該如何是好。

他要舉刀向疼愛她的爹。

“睡吧,沒事的”黑暗中,路杳杳伸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含含糊糊的安慰著。

“杳杳,不要……”

恨我。

可惜路杳杳只聽到前面兩個字,就直接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還沒大亮,溫歸遠便悄悄起身離開,路杳杳睡得沉,竟然一點也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