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5頁)

他意有所指,短短幾句,話中帶話,把自己完全摘出,又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

聖人臉色稍霽。

“朕考慮考慮。”他點頭,反身回了書座,“沒事便退下吧。”

路尋義也不墨跡,直接行禮告退。

聖人看著他,突然眯了眯眼,路相的腦後竟然有幾根白發。

他想起路相每次談起女兒時的模樣,那笑眯眯的樣子,簡直讓人沒眼看。

“聽說兩家的姑娘,這幾天要送去長安。”就在路尋義要離開的時候,聖人漫不經心地聲音在背後響起。

路尋義身形一僵。

“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姑娘,就是被你保護得太好了。”聖人無奈說道。

此時的女子還是格外兇悍的,那日之事落在其他人身上,只怕要當場打起來,就像當日的胡善儀一般,一鞭子下去,誰也別想討到好處,可偏偏是路杳杳。

路杳杳的性子他也是知道,好聽點叫溫柔善良,難聽點叫柔軟可欺。

可當初點她做太子妃,不就是看中這樣的品行嗎。

“只是到底是世家,小孩打鬧別鬧大。”

聖人溫和敲打著,臉上神情格外冷淡。

“是!”

路尋義沒有回頭,聲音是壓抑不住的激動,可他臉上卻沒有一點喜悅激動之色,只是嘴角勾出一絲笑來,總是半斂著眼眸的睫羽隨意揚起,完全暴露在天光中的淺色眸子讓人不寒而栗。

嗜血冷漠,煞氣冷厲。

“哭什麽苦,還有臉哭。”就在此時的白家內院裏,傳來一個老者的暴怒聲。

“你有沒有腦子,胡家那女兒說得對,我要是你直接跳河淹死。”他氣得口不擇言,“你是在打太子妃的臉嗎?你是在打太子的臉,打皇家的臉。”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真若是膽大成功做了這等蠢事便算了,偏偏還留下這麽多把柄,讓人抓住,愚蠢。”怒罵之人正是白家現任家主白平洲。

屋內,白月如哭得淒慘,一張臉都花了,只是惶恐地抓著自家母親的袖子期期艾艾的抽泣著。

白母訕訕說道:“罷了,此事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把這個蠢貨交出去,自然什麽事情也沒有了。”白平洲拍著椅背,冷笑著。

白月如哭得越發大聲,撲在母親懷中停不下來。

白母心疼地拍著她的背,細聲安撫著。

“此事也確實不能怪如兒,那路家女不過靠著一個路尋義,幾次三番不給我兒臉面,再說了,那狗本來就是打算嚇一嚇她,誰知道這人這麽不經嚇。”她為自己女兒辯駁著。

“再說了,不是也沒傷著嘛。”她訕訕解釋著。

白平洲連連冷笑。

“路家女的手段,大郎沒見識過……”她還打算辯駁。

“夠了。”白平洲掃過這對母女,冷笑,“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人家能讓全長安都吃這套,能讓聖人格外青睞,你呢,你看看你,沒用!”

他的目光落在白月如身上,恨鐵不成鋼。

白家有個皇後在宮中,白家女子自小出入宮廷,可聖人對誰都是平平淡淡的態度,路尋義那個女兒只是偶爾進宮,卻格外討人歡喜,聖人對她可比對親生公主都要好上幾分。

“不許哭!趁現在還有時間,馬上去汴州老家,今後都不用回來了。”他越發看不上屋內淒慘的氣氛,甩袖離開。

白月如怔怔地看著遠去的父親,一雙眼紅腫著,失魂落魄地坐著。

“爹,爹的意思,那我的婚事……”她喃喃自語,之後露出不甘之色,“我難道就要一輩子都待在那個窮酸地方。”

那就不代表路杳杳這輩子都要壓在她頭上。

可明明她白家才是長安城的頂尖家族,她是真正的白家嫡女,憑什麽,一個寒門出來的路尋義,一個農婦生出來的丫頭,卻能一直踩在她頭上。

未出閣前次次讓她難堪,還搶了她的姻緣,現在因為她更要遠離長安。

她氣得渾身發抖,緊咬著唇,憤怒而委屈。

“不走,不走,我女兒哪都不去,不過是一個沒娘的孩子,我白家還護不住一個女兒嗎?”白母抱著她,同樣狠狠說道。

但很快白平洲就親自抓著女兒上馬車,打算親自送她離開。

因為李家那對姐妹花在前往老家汀州的馬車,還未出長安地界被傳說中的山賊擄走了,全隊三四十個護衛都死了不說,那對姐妹花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手快狠準,狠辣無情又令人措手不及,一看便是路尋義的風格。

長安城中聽到風聲,知道內情的,皆是打了一個寒戰。

可往上看去,上首的聖人依舊是笑眯眯的,看模樣是不打算插手此事了。

又聽說,輔國公三次子的那座馴狗別院被清空後,這幾日除了獵犬們激烈瘋狂地嘶吼聲,依稀能聽到女子淒慘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