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死線(第6/11頁)

這卷東西小得令人驚訝。豆子試了試重量,很輕。他拉出大約十米長的死線,細得幾乎看不見:“這玩意兒吃得住多大重量?”

“承受兩個成人的體重沒問題。”迪馬克說。

“那太好啦。但這麽細的絲線,拴在身上不會割傷人嗎?”

“放心,這東西又滑又圓,什麽東西都割不斷。這和太空服一樣,沒有安全保障就不能用了。”

“能把它切短些嗎?”

“只有用噴燈才行。”迪馬克說。

“我就要這個了。”

“就要這麽一卷小東西?”戴普問,諷刺的語氣很明顯。

“還要噴燈。”豆子說。

“不行。”迪馬克說。

“開玩笑的,呵呵,我知道你們不會給我噴燈。”他走出補給品庫房,跑過走廊,折向他們來時的那條通道。

兩個教官不由跟在他身後跑起來。“慢點。”迪馬克沖他喊道。

“你們不用急!”豆子回答,“我有一隊人等著用這東西進行訓練呢。”

“訓練他們做些什麽?”

“我還沒想好!”他到達立柱滑了下去,抵達學員所在的那層甲板,總算松了口氣,在這裏,可沒人對他搞什麽安全檢查了。

他的小隊正在戰鬥室裏等他。過去的幾天裏,他們在他的指揮下賣力地嘗試各種稀奇古怪的、不一定能見成效的花樣。比如在空中散開編隊;各種隱蔽方式;手被凍住不能開槍時,突然出腳攻擊那些掉以輕心的敵人;收發自如地控制身體旋轉,這種技術使他們在突襲敵人時,很難被對方擊中。

最讓他們感到鼓舞的事情是,豆子的小隊每次訓練時,安德幾乎都自始至終在現場觀看,而且無論出現什麽情況,他都不理會其他小組的組長和隊員的質疑。不管他們提出什麽問題,安德都一言不發,他只是做到心中有數。豆子的隊員知道安德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幹得更賣力了。安德對他們表現出的高度重視,使豆子的形象在隊員眼中也日益高大起來。

這就是安德的高明之處,豆子不下一百次地認識到這一點。他懂得該怎樣把一個隊伍訓練成他想看見的樣子。他懂得該怎樣與他人共事。而且他做起這些事來駕輕就熟,毫不費力。

如果格拉夫在這方面與安德一樣棒,我今天也就不用表現得像無賴一樣了。

豆子這會兒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死線橫拉過戰鬥室。死線的長度剛夠系在兩頭扶手上。但經過幾分鐘的練習,他們發現這根絆索幾乎起不到什麽作用。大多數敵人根本碰不到它;就算碰巧絆住幾個,暫時打亂了他們的運動方向或者將他們四下彈開,可是一旦敵人探明了死線的位置,他們就可以在戰鬥中利用它,對於有創造力的敵人來說,說不定反而會因此送給他們一種優勢。

作為太空保險索的死線,它的實際用途是拴住人,使人不會在太空中飄蕩。那麽如果只抓住線的一頭會是什麽樣子呢?

豆子把死線一頭系牢在扶手上,把另一頭在自己腰上繞了幾圈。現在繩子比戰鬥室的邊長短了。豆子把線系牢以後,腳下發力,猛地一蹬,向對面墻壁徑直彈出。

當他滑過半空,死線在後面拽住他身體的一瞬,他不由自主地想道:我希望教官們說這條細絲什麽都割不斷沒有騙人。不然會怎樣呢——我將馬上被這條死線生生切成兩半。那樣倒也有趣,戰鬥室裏亂成一團,漫天血雨,清理起來不知有多費勁呢。

離墻壁還有一米的時候,線繃緊了。豆子向前運動的趨勢立即從腰部開始被止住了。他的身體被攔腰一折,折成一個“V”字,感覺就像肚子上被猛踢了一腳。但最讓人驚奇的是,借著慣性,他的身體突然間由直線運動變成側向的弧線運動,像鞭子一樣朝D組訓練的方向閃電般抽過去。豆子一聲悶哼,狠狠撞到墻上,一時之間,只覺得肺裏的空氣全都被擠了出去。

“你們看!”豆子剛緩過氣來,就大呼小叫起來。他胃部疼得很難受——雖然身體沒被切成兩半,但免不了會勒出一道討厭的淤傷。他相信,如果不是穿著急凍服,一定會受內傷。但他對半空中的突然轉向感覺好極了。“看我!大家都看見啦!”

“你沒事吧?”安德大聲喊道。

豆子意識到安德以為他受傷了。他放慢了一點說話速度,但還是忍不住繼續嚷嚷著說:“你們看見我飛得有多快了吧!看見我怎麽改變方向了吧!”

整個戰隊都停止了訓練,看豆子怎麽玩他的死線。豆子讓兩個隊員一人拴一頭,其中一人突然停下時,另一個的身體運動顯得特別有意思,但這種技巧很難掌握。給人印象更深的是,豆子讓安德用鉤子從墻上拉動一個星星到戰鬥室中央。豆子把死線的一頭固定在星星扶手上,借著這個支點躍起身,繞著星星飛快地轉起來,一圈又一圈,死線在星星上越繞越短,而豆子轉動得越來越快。最後終於控制不住身體,撞到星星上,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好一陣才回過神來。整個飛龍戰隊的隊員都被豆子的表演驚得合不攏嘴。死線是透明的,因此看上去豆子好像是彈射出去之後,突然在半空中轉向再加速的。猛然看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的確讓人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