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油庫戰(二)

油庫裏,剛剛幫張一淘止出出血,青奮和文池又試著給禿頭接骨。說是接骨其實只是勉強復位。禿頭不是脫臼而是骨折,對於沒專門學過接骨的人來說便是擁有可以摧毀宇宙的力量也不可能治好他。但此刻情況危急有隨時跑路的需求,便是禿頭自己也希望能勉強有行動的能力。

照唐雅的簡略說法,變形的地方就找東西固定住,把那彎曲的腳扳直了然後找根鐵棍用繩子捆上。這種事一句話說來簡單,做的時候禿頭的慘叫聲嚇得青奮數次停手,看著那血色變黑色的傷口處,這只腳被這麽折騰以後還不保不保得住委實兩說了。

禿頭也是有了廢一只腳將來截肢的覺悟,撐起斷腳勉強走兩步,額頭流的已經不是汗而是瀑布。這種傷腳真的沒他人攙扶大概撐死也就能走幾步,可就這點逃生能力禿頭也要捏在手裏做籌碼,可見他對局勢預判是何等不樂觀。

剛剛做完兩件醫務工作的青奮已經滿頭大汗,論體力可能沒實際支付多少,但精神上的壓力讓他已經生出不堪重負的感覺,原來別說負擔全人類的命運就是負責兩個人的命運已經是如此沉重,那些可以輕輕松松屠城滅地的主角其神經構造實在讓人羨慕。

剛剛想到這裏,本來一直在油罐旁邊抱著腳啃指甲的程媛突然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目光顯露恐懼的望著唐雅離去的方向。

“怎麽了?”青奮文池同時關注問道。

“那裏,人怪來了!”程媛指著那方向顫抖著伸出了一根手指。

真的假的?青奮現在對程媛的信任度不足一格,這種沒譜的事情當然半信半疑。文池和禿頭同時朝那個方向看去,視野裏什麽都沒有自然也難以相信這種“預言”。

“真的……算了,你們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也許在青奮眼中程媛是一個只會抱大腿的廢物,但有句話叫實踐檢驗真理,能活下來的人無論是靠運氣還是靠什麽,他一定比已死的人更有生存的理由。程媛或許自我拼搏的力量很差,但她分辨誰更能依靠而誰不能保護自己的能力卻是一流,無疑,青奮和那個姓文的女人並不足以擋住快至的人怪。程媛低著頭快步小跑就要奔向油庫深處。這一幕看得青奮目瞪口呆。她唯一會做的事情不是抱著腦袋尖叫嗎?

伸手一把抓住路過身邊的女孩,不喜歡歸不喜歡,青奮並不希望她到處亂跑自個找死。

“放開我!人怪就要來了!”被抓住的程媛突然抽風般的劇烈掙紮起來,青奮當然不放,這小女孩的掙紮在他看來當真和只小動物沒啥區別,但沒想到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女孩急了更是張嘴一口咬上了他的小臂。人的牙齒是如此的有力切鋒利,青奮引以為豪的身體竟然擋不住小小的一咬,劇痛傳來程媛的牙齒已經深深陷進了肉裏。

“你他媽瘋了?”被咬的人跳著腳的縮手,但程媛卻沒因此跑掉因為她的後頸第一時間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咬人的功夫青奮也是熟極而流豈無應付手段,剛才只是一時大意這會兒認真起來程媛豈是他的對手。

“放開我啊!”程媛拼命掙紮青奮打死不放,二小爭執間突然禿頭大喊了一聲:“別鬧了,聽!”

聽什麽?青奮一愣,本能隨著對方話語仔細聽去,一開始沒什麽待到四下靜時一陣淺淺的摩擦聲便隱隱可聞。這聲音是如此的不引人注意又是如此的驚心動魄,縱使從第一次聽過到現在也沒幾個小時,但在場每個人都對它一輩子不會忘記——人怪的腳步!

一瞬間的愣神一瞬間的對視,再下個瞬間所有人已經從其他人眼裏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心思,同時發聲喊拔腳就跑。

青奮跑出兩步突然想起忘記了“包袱”,連忙轉回頭抗起張一淘扶著禿頭,程媛已經一馬當先跑進了油庫深處,她的體質縱然只是打了最少的強化藥劑但也已經不是跑上一百米便會氣喘籲籲的小姐了。文池跑出兩步,轉回頭看了青奮一眼似乎想回手幫忙,青奮連連揮手要她自己快跑,本來就是個傷兵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就阿彌陀佛了。

大家都想跑,可就算在大馬路上人怪的腳力也足以趕上尋常小車,這等庫房之內更怎麽跑得了?青奮拖二帶三沒出幾步就聽得那淺淺的摩擦已經被喉嚨裏的低吼代替,那股腥臭的氣味更是由不可聞變得繞鼻不散。

跑不了了!眼見跑路無望,青奮一咬牙把張一淘和禿頭往地上一扔,轉回頭就要跟那些東西拼了。結果還沒等人怪真的出現在視野,眼鏡先被扔的醒了過來。他只是頭部遭受撞擊導致昏迷,血一止住傷勢就已經得到控制,半暈的腦袋徒自對眼前的局勢多少還有些認知,真的和那些東西玩硬的幾條命都不夠死。掙紮著從口袋裏掏出最後一張速行符遞了過去。青奮一見大喜過望,他都忘了哥們腰包裏還有這個,見過片刻前那男人被分屍的慘狀之後他實在不是很願意對上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