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襲擊 14死亡圈套

二區是個很大的轄區,山脈綿延,村鎮星羅棋布。每個村鎮都有附屬的礦井或采石場。但現在許多村鎮以培訓和輸出治安警為主。因為十三區已經掌握了制空權,因而二區的軍事力量並不能對反抗軍造成很大的威脅。但有一點除外:位於二區中心地帶的一座山可以說牢不可破,這裏聚集了凱匹特的主要軍事力量。

我們給這個山起了個諢名叫“硬骨頭”,因為我在對二區反抗軍指揮官提到這座山時沿用了普魯塔什的說法“難啃的骨頭”。這座山久攻不下,二區的指揮官已經為此感到既疲憊又泄氣。這塊“硬骨頭”是在黑暗時期結束後不久建造的,因為當時凱匹特剛失去了十三區,急於要建立一個新的地下堡壘。當時他們有一部分軍事力量和武器裝備集結在凱匹特郊外——核武器、飛機、軍隊——但是大部分都已經在敵方的控制之下。當然,他們不可能再重建具有十三區規模的軍事堡壘,因為那是花費幾個世紀時間建造起來的。然而,他們發現二區的廢舊礦井也可以加以利用。從空中俯瞰,“硬骨頭”與平常的山無異,只不過上面有幾個入口而已。但在山體內,卻隱藏著巨大的空間。大塊山石被挖掘出來,拖到地上,然後再通過泥濘狹窄的山間小道,運送到遠處用於建造房屋。在“硬骨頭”和二區主要城鎮之間甚至還建造了鐵路來運送礦工。其中一條鐵路直接通到二區司法大樓所在廣場。當時我和皮塔參加勝利巡演時曾站在司法大樓門前的台階上,不敢面對台階下加圖和格拉芙哀痛不已的家人。

這座山所處位置並不十分理想,泥石流、山洪和雪崩時有發生,但它仍有一定優勢。在山體被開鑿時,由於礦井在采礦過程中留下了許多起到支撐作用的石柱、石壁等,這對於基本設施的建造發揮了一定作用。凱匹特在對原有構造加強之後,建成了新的軍事基地,裏面裝配了大量的計算機,還擁有會議室、兵營和武器庫。他們將出入口擴大,以方便機庫中飛機的出入,並建立了導彈發射平台。但山體外觀基本沒有改變,仍是山石聳立,林木茂密,野生動物出沒。這種天然的惡劣環境恰使其不易被敵方攻破。

在其他個轄區的眼裏,凱匹特對二區可謂優寵有加。從二區反抗軍的身上可以看得出他們衣食充裕,童年幸福。一些人長大後確實在采石場或礦井當了工人,其他一些人會接受教育到“硬骨頭”裏工作或者當治安警。他們從小受到訓練,非常強悍,善於格鬥。饑餓遊戲被他們看做是一個致富成名的機會,這種觀念在其他轄區是不多見的。當然,二區的人更容易受到凱匹特宣傳的影響,也更易於接受凱匹特的思維方式。但不管怎麽說,他們仍然是奴隸。如果說成為治安警或在“硬骨頭”裏工作的人沒看到這一點,那麽在采石場勞動的工人卻不會迷失,而正是他們構成了主要的反抗力量。

兩周前我到達這裏時,交戰雙方仍處於膠著狀態。村子的外圍已被反抗軍控制,城鎮裏雙方力量各據一方,但“硬骨頭”卻一如既往,堅不可摧。幾個入口處的軍事工事已被加強,中心固若金湯。在其他個轄區已被反抗軍奪取的情況下,二區仍在凱匹特的掌控之中。

每天,我會盡力做一些事情。看望傷員、和攝制組成員合作拍攝短片。他們不允許我參加實戰,但經常邀請我參加軍事會議,比在十三區參加的會議要多很多。我在這裏感覺好多了,更自由了,胳膊上無需印制時間表,被占用的時間也較少。我住在地上由反抗軍控制的村鎮或山洞裏。出於安全考慮,我經常變換住所。白天,只要帶著一個警衛,不走太遠,我就可以打獵。在大山上呼吸著清冷的空氣,我覺得又有些力氣了,思維也漸漸清晰起來。可是越是清醒,心裏越能明顯地感到皮塔的不幸遭遇所帶來的刺痛。

斯諾把他從我的身邊偷走了,將他扭曲成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又把他送到我身邊。和我一起來到二區的博格斯後來告訴我,雖說營救計劃十分周密,但營救皮塔的過程也顯得過於容易了。他相信,如果十三區不去救皮塔,凱匹特也會把皮塔送還給我。或者把皮塔扔到一個激烈交戰的轄區,或者直接送到十三區,打上絲帶,掛上有我名字的標簽。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皮塔目前的瘋癲狀態比他死去更能讓我看到一個善良、執著的皮塔,他熱情似火。在這個世上,除了波麗姆、媽媽和蓋爾,誰還會如此無條件地愛著我?如果換了我,我想我是不會同樣愛他的。有時,當我獨自一人時,便拿出藏在口袋裏的珍珠。這珍珠讓我想起那個拿面包給我的男孩、那個在火車上用自己堅強的臂膀為我除卻噩夢的人、那個在競技場吻我的人。這珍珠讓我記住了我失去的是什麽。可這又有什麽用?過去的都已過去,他也已離我而去,我們之間曾擁有的一切都已隨風飄散。而我擁有的只有一個承諾:殺死斯諾。這句話我每天都會對自己說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