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世紀極限賽 10特瑞爾和邦妮(第2/4頁)

邦妮點點頭。“我們把能吃的都吃了,可糧食太少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顫抖的聲音打消了我最後的一絲戒備之心。她只不過是一個要逃離凱匹特的殺害,一個營養不良的、受傷的女孩。

“那,今天你可走運了。”我說著,把裝獵物的袋子放到地上。全區的人都在挨餓,可我們的食物卻吃不完,所以我常常會接濟別的人家。我也有首先需要考慮的:蓋爾家、格雷西·塞,還有一些因黑市關閉而不能再做生意的人家。媽媽也會接濟其他一些人,往往是她的病人。今天,我特意在袋子裏多裝了些吃的,媽媽看見廚房的食品拿走不少,就知道我又去接濟別人啦。我實際上悄悄去了湖邊,我不想讓她擔心。我本打算今晚回去時把食物分發出去,可依現在的情況看,這不可能了。

我從袋子裏拿出兩個上面有一層奶酪的圓面包。自從皮塔發現這是我最愛吃的,我們家就一直有這種面包。我拿起一個扔給了特瑞爾,然後又繞過去把一塊面包放在邦妮的膝蓋上。現在她的手眼協調能力值得懷疑,我不想把面包扔到火裏。

“噢,”邦妮說,“噢,這都是給我的?”

我想起了另一個聲音,在競技場,露露的聲音,心裏一陣絞痛。當時我把一只大嘴雀腿放到她手裏,她說:“噢,我以前從未吃過一整條腿。”長期忍饑挨餓,使她們看到吃的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嗯,吃吧。”我說。邦妮舉起面包,好像不敢相信是真的,然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你要是嚼一嚼,味道會更好。”她點點頭,盡力想慢下來,可我知道,腹中饑餓時,這有多難。“我想你們的茶煮好了。”我把罐頭盒從火裏拉出來,特瑞爾在她的背包裏拿出兩個錫碗,我把罐頭盒裏的“茶葉”弄出去,放在地上等著它涼。她們倆蜷縮在一起,邊吃邊吹茶,小口地喝著,我在一旁生火。我一直等她們吃完,已經開始嗍著手指頭上的油脂時,我才開口問道:“喏,給我說說你們的事吧。”這時她們才把自己的故事向我一一道來。

自從舉辦饑餓遊戲以來,八區的不滿情緒就越來越強烈。當然,這種不滿是早已存在的。但漸漸地,人們已不滿足於口頭抱怨,而要采取行動,他們要把自己的意願變為現實。八區的紡織廠整日轟鳴,而噪聲是很好的掩護,大家只要把嘴湊近耳邊,就可以安全傳遞消息,不被察覺,也不會被審查。特瑞爾在學校教書,邦妮是她的學生,下課以後,她們要到生產警服的服裝廠上四個小時的班。邦妮在寒冷的服裝檢測車間幹活,她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設法藏起了兩套制服,又在其他地方藏起了靴子和褲子。這些是為特瑞爾和她丈夫準備的,大家心裏明白,一旦發生暴動,能否把消息傳遞出去對於暴動能否成功、其他轄區能否響應至關重要。

那天,我和皮塔在八區進行的勝利巡演就為他們實施暴動計劃提供了絕好的演練機會。各暴動小組按計劃進入各大樓的預定位置,暴動一旦開始,他們可以向所在目標進攻。計劃是這樣的:首先占領市內的重要機構所在地,如法院大樓、治安總部,還有位於廣場的通訊中心,並奪取其他重要工廠和設施:鐵路、糧庫、電廠和兵工廠。

當皮塔在凱匹特單膝跪地,在攝像機前向我表白愛情的當晚,八區就發生了暴動。那晚的活動為他們提供了很好的掩護。凱撒·弗裏克曼對我們的采訪是政府要求必須觀看的節目,所以八區的老百姓可以理所當然地在夜間外出,聚集在廣場或其他有通訊設施的地方觀看節目。如果是在平時,這樣的行動就太可疑了。因此,大家在約定時間——八點鐘,進入預定位置,當化裝舞會氣氛正濃時,一場天翻地覆的暴動也爆發了。

治安警大為震驚,他們被如此眾多的暴動人群嚇怕了,暴動者站了上風,很快占領了通訊中心、糧庫和發電站。治安警丟盔卸甲,他們丟棄的槍支正好為暴動者提供了武器。當時大家心裏都希望這不是一次瘋狂的舉動,如果消息能夠傳到其他區,他們就有可能推翻凱匹特的統治。

但是情勢急劇惡化。數千名的治安警大批湧入八區,直升機投放炸彈,將暴動者占領的地點直接化為灰燼。接下來是一片混亂,人們能活著逃回家中就很不易。暴動不到四十八小時就被鎮壓下去。接下來是一個星期的嚴密封鎖,沒有食物、沒有煤,任何人都禁止離開自己家門半步。唯一一次播放的電視節目就是暴動的煽動者被絞死的實況轉播。一天夜晚,當所有的人都處於餓死的邊緣時,上邊下了命令:一切恢復平常。

這就是說特瑞爾和邦妮都要回到學校。由於一條她們上班的必經之路在暴動中被炸爛,因而她們未能及時趕到工廠上班。當她們走到離工廠只有一百碼的時候,工廠突然發生了爆炸。廠裏所有人都命喪黃泉——包括特瑞爾的丈夫和邦妮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