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開測謊(第2/5頁)

人群裏再次傳出一陣陣竊竊私語。克裏斯蒂娜也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

“你也是嗎?”她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所以你才沒被控制,對不對?”

我看著她。過去幾個月來,我一直恐懼“分歧者”三個字,害怕有人會發現我的身份。而現在恐怕是瞞不住了,於是我點了點頭。

她聽了眼睛睜得老大,簡直就要填滿眼眶,真的,我真覺得有那麽大。她此刻的神情我從未見過,也不知怎麽解讀。是震驚嗎?還是害怕?

抑或是敬畏?

“你知道什麽是分歧者嗎?”我問。

“小時候聽過傳聞。”她略帶恭敬地低聲說道。

這下我懂得她的神情了,是敬畏沒錯。

“就像某種傳說。”她繼續小心翼翼地說,“‘我們之中某些人有超能力!’——那種感覺。”

“這不是傳說,而且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應著,“比如在‘恐懼空間’,我們可以完全保持清醒,甚至可以操控整個情境。在我身上,幾乎所有情境模擬的血清都不起作用。”

她擡起手,挽住我的胳膊肘,將信將疑地說:“可是,翠絲,那是不可能的啊。”

奈爾斯舉起手,示意人群保持安靜,可人們依舊低語不斷——有人滿面惡意,有人恐懼害怕,有人則像克裏斯蒂娜這樣,臉上掛著敬畏。奈爾斯無奈起身,喊道,“如果不安靜下來就請你們離開。”

終於,這竊竊私語聲平息了下來。奈爾斯也坐下來,繼續提問。

“好,繼續。‘分歧者的特征之一便是大腦不受情境模擬的控制’,這話是什麽意思?”

“通常,在情境模擬時我們的意識都是清醒的。”托比亞斯略顯輕松地說。當他回答事實而非情緒性問題時更輕松自如一些,他的語氣好像根本沒受這吐真血清的控制,可從他低垂的頭和渙散的眼神,還是能看出血清的效用,“攻擊情境模擬和普通情境模擬不同,它用的是另一種血清,運用了長效信號傳輸器。事實證明,長效傳輸器對分歧者根本不起作用,因為那天早上我醒來時意識並沒有被控制。”

“‘一開始我沒有被情境模擬控制住’,請解釋一下這句話。”

“被發現後,我被人帶到珍寧的辦公室,她發明了一種專門針對分歧者的血清,把這血清注射到我體內。其實那場情境模擬時,我意識是清醒的,卻無能為力。”

“無畏派基地的錄像顯示,你操控著整個情境模擬。”奈爾斯的聲音有一絲陰郁,“那你到底怎麽解釋?”

“被這種情境模擬操控住,人仍可以看到這個世界,可大腦卻喪失分析各種信號的能力。怎麽說呢?我仍然能感知到所看到的東西,也知道身在何處。這種新型情境模擬可以記錄下我對外界刺激的情緒反應,”托比亞斯稍稍閉了下眼睛,繼續說道,“並可以對外界刺激進行修改。這個模擬變敵為友,變友為敵。我本以為自己是在關掉程序,實際上卻是在按照指示操控模擬。”

克裏斯蒂娜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看到周圍大多數人也是這般點頭認同,我漸漸冷靜下來。吐真血清的好處便是,托比亞斯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可辯駁。

“我們看到了錄像中你最後的表現,但很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請解釋。”奈爾斯說。

“有人闖入了控制室,我以為是無畏派士兵前來阻止我終止情境模擬,就和她打起來,可……”托比亞斯雙眉緊鎖,“……接著她停了下來,我就犯迷糊了。即使當時我是清醒的,遇著這種情況,也會糊塗。我在想,她為什麽就這樣投降?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

他的眼光往人群中搜尋,在我的臉上停住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兒裏,雙頰滾燙。

“我現在仍然有些搞不懂,她為何那麽堅定地認為她那樣就能喚醒我。”他柔聲說道。

我的心跳已經在指尖了。

“大概是我矛盾的心理擾亂了情境模擬,”他說,“不知怎的,我就聽到她的喊聲,不知為什麽,這給了我擺脫情境模擬控制的力量。”

滾燙的淚積聚在眼眶裏,我克制著自己不去想那一刻,我以為他認不出我,覺得自己命不久矣。那時的我,一心只希望能聽到他的心跳。我努力不去回想那一刻,用力眨了眨眼,把淚水忍了回去。

“我最後還是認出了她,”他說,“我們一起返回控制室,終止了情境模擬。”

“你說的這個人叫什麽名字?”

“翠絲。”他改口說,“不,是碧翠斯·普勒爾。”

“在這件事發生前你認識她嗎?”

“認識。”

“你怎麽認識她的?”

“訓練時我曾是她的導師,現在我們正在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