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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哈維說,“你餓死好了。中尉和我一人一半。”

“我們沒法吃,”薩根說,“這兒的動物不匹配我們的消化系統,估計和吃石頭的效果差不多。”

哈維看著薩根,像是她剛在他腦袋上拉了一泡屎。“好吧。”他說,俯身想放走那東西。

“等一等,”薩根說,“我要你扔出去。”

“什麽?”哈維說。

“把那東西扔向鋼矛炮,”薩根說,“我想看它們會怎麽處理活物。”

“用不著這麽殘忍吧。”哈維說。

“剛才你還想吃那鬼東西呢,”西博格說,“現在卻擔心殘忍不殘忍了?”

“閉嘴。”哈維說,他擡起胳膊,準備把那東西扔出去。

“哈維,”薩根說,“別直接朝炮口扔,謝謝。”

哈維忽然意識到根據軌跡向回追蹤拋射物會直接回到他身上。“抱歉,”他說,“犯傻了。”

“往高處扔,”薩根說,“越高越好。”哈維聳聳肩,把那東西拋向高處,那東西劃著弧線飛離他們,在半空中蠕動著。鋼矛炮盡可能擡高炮口追蹤那東西,仰角大約到五十度左右。炮身旋轉,那東西剛回到射程內,炮口發射出一陣細密的鋼針,鋼針接觸到那東西的身體就開始膨脹,把那東西打得稀爛。不到半秒鐘,那東西就變成了一團血霧,另有兩三塊碎肉掉在地上。

“好得很,”哈維說,“現在我們知道這些武器很管用,而且我還在餓肚子。”

“有意思。”薩根說。

“我餓肚子有意思?”哈維說。

“不,哈維,”薩根惱怒道,“我現在才不關心你的肚子呢。有意思的是炮筒只能擡高到一定角度,這是地面壓制武器。”

“所以呢?”哈維說,“我們就在地面上啊。”

“樹木,”西博格忽然說,“狗娘養的。”

“有想法了,西博格?”薩根問。

“訓練的時候,狄拉克和我從樹上溜過去偷襲敵方,贏了一場戰爭遊戲,”他說,“他們以為我們會從地面發動攻擊,一直沒想到要擡頭看,於是被我們摸到了頭頂上。我險些從樹上掉下去摔死。不過這點子很管用。”

三個人扭頭望向窪地內的樹木——不是真正的樹木,而是阿瑞斯特的樹木對應物——細長的大型植物,向天空伸展數米。

“快說,咱們是不是都有同一個瘋到家的念頭,”哈維說,“我可不希望只有我一個人想到了。”

“來,”薩根說,“看看咱們能用這些樹木做什麽。”

“太瘋狂了,”雅列說,“奧賓人不可能因為你的請求開戰。”

“真的嗎?”布廷說,譏諷的笑容爬上面龐,“你知道這個,是因為你對奧賓人有第一手的深入了解?因為你研究過許多年這個問題?因為你的博士論文是寫奧賓人的?”

“沒有哪個種族會因為你求他們開戰就開戰,”雅列說,“奧賓人不會為了除他們之外的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他們現在也沒有啊,”布廷說,“這場戰爭當然有目的——他們要我能給予他們的一件東西。”

“那是什麽?”雅列問。

“我能給予他們靈魂。”布廷說。

“我不懂。”雅列說。

“因為你不了解奧賓人,”布廷說,“奧賓人是被創造出來的種族,康蘇人制造他們只是想知道會發生什麽。與傳言相反的是,康蘇人並不完美,他們也會犯錯。他們制造奧賓人的時候犯了個大錯。他們賦予奧賓人智慧,但無法給予奧賓人意識——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奧賓人當然有意識,”雅列說,“他們有社會,會交流;有記憶,會思考。”

“那又怎樣?”布廷說,“白蟻有社會,每個物種都能交流,不需要有智能也可以記憶——你腦袋裏的電腦記得住你做的每一件事情,但那東西從根本上說不比石頭更聰明。說到思考,思考難道需要你的內省嗎?完全不需要。你可以制造出一個有星航能力的種族,但他們不比原生動物更懂得內省,奧賓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奧賓人能共同意識到種族的存在,但成員不具備所謂的‘人格’。沒有自我,沒有‘我’。”

“說不通啊,”雅列說。

“為什麽?”布廷說,“自我意識的標志物是什麽?奧賓人有嗎?狄拉克,奧賓人沒有藝術,沒有音樂、文學和視覺藝術。他們能從知性上理解藝術這個概念,但不懂如何欣賞藝術。他們的交流僅限於彼此告知事實,去哪兒,山那邊有什麽,他們要殺多少人。他們不會撒謊。他們並沒有限制撒謊的道德禁制——說起來,他們壓根兒沒有限制任何事的道德禁制——但他們無法編造謊言,就像你我無法憑借意念舉起物體。我們的大腦沒有這種構造,他們的大腦沒有那種構造。每個人都會撒謊——每個有意識、需要維護自我形象的人都會撒謊,但他們不會撒謊。他們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