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四節(第2/6頁)

  這一奇特的提案當時引起了廣泛的關注,PDC(行星防禦理事會)各常任理事國發現,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在可預見的未來,通過這一提案對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利的後果;相反,如果否決它,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下卻肯定有麻煩。盡管如此,經過多次爭論和妥協,還是把拍賣恒星的範圍從柯伊伯帶以外外推到了100光年以外,然後提案通過了。

  群星計劃一開始便結束了,原因很簡單:恒星賣不出去。總共只賣出十七顆恒星,全是以底價賣出,聯合國只賺到四千多萬美元。買家全部沒露面,典論紛紛猜測他們花那麽多錢買一張廢紙幹什麽用,盡管這張紙具有堅實的法律效力。也許擁有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很酷,盡管它永遠是可望不可及(原書為“即“,錯別字!)(有些用肉眼連望都望不到)。

  薩伊並不認為計劃是失敗的,她稱結果在預料之中,群星計劃在本質上其實是聯合國的一個政治宣言。

  群星計劃很快被遺忘,它的出現是危機之初人類社會非正常行為方式的一個典型例子。催生群星計劃的那些因素,幾乎是在同時,也催生了偉大的面壁計劃。

  按照網站上的地址,雲天明給群星計劃在國內的代辦處打了電話,然後就給胡文打電話,請他了解一下程心的一些個人資料,比如通信地址、身份證號碼等等。他預想了胡文對這個要求可能會說的各種話,譏諷的、憐憫的、感嘆的,但對方沒說什麽,只是在長長的沉默後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好的,她最近可能不在國內。”胡文說。

  “別說是我打聽的。”

  “放心,我不是直接問她本人。”

  第二天,雲天明就收到了胡文的短信,上面有他要的程心的大部分個人資料,但沒有工作單位。胡文說,去年程心從航天技術研究院調走後,誰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工作。雲天明注意到,程心的通信地址有兩個,一個在上海,一個在紐約。

  下午,雲天明向張醫生請求外出,說有一件必須辦的事,張醫生堅持要陪他去,雲天明謝絕了。

  雲天明打出租車來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駐京辦事處。危機出現後,聯合國駐京機構的規模都急劇擴大,教科文辦事處占了四環外一幢寫字樓的大部分。群星計劃代辦處有一個很大的房間,雲天明進去時迎面看到一幅巨大的星圖,連接星座的錯綜復雜的銀線顯示在天鵝絨般純黑的背景上。後來他發現星圖是顯示在一塊大液晶屏上的,來自一台電腦,可以局部放大和檢索。房間裏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負責日常接待的漂亮女孩。雲天明介紹過自己後,那女孩立刻興高采烈地跑出去領來了一位金發女士。女孩介紹說,這位女士是教科文中國辦事處主任,也是亞太區域群星計劃的負責人之一。主任也顯得很高興,握住雲天明的手用流利的漢語說,他是國內第一位有意向購買恒星的人士,本來應該聯系大批媒體采訪並舉行一個儀式的,但還是尊重他的保密和過程從簡的要求——真的很遺憾,這本來是一個宣傳和推廣群星計劃的好機會……

  放心,中國不會再有人像我這麽傻了。雲天明暗想,差點把這話說出來。

  接著進來一位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士,主任介紹說他是北京天文台的研究員何博士,負責恒星拍賣的具體事務。主任告辭後,何博士首先請雲天明坐下,吩咐接待女孩給他倒上茶,,關切地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雲天明的臉色當然不像健康人的,但自從那酷刑般的化療停止以後,他感覺好多了,竟有獲得新生的錯覺。他沒有理會博士的問候,立刻重復了電話中的問題:自己要購買的恒星是作為贈品,所有權應歸於受曾者名下,他不會提自己的任何資料,也希望對受贈者絕對保密。何博士說沒有問題,然後問雲天明有意購買什麽類型的恒星、“盡量近一些,帶有行星,最好是類地行星。”雲天明看著星圖說。

  何博士搖搖頭,“從您提供的資金數額來看不可能,這些恒星的拍賣底價都遠高於那個數額。您只能買一顆不帶行星的裸星,且距離也不能太近。實話跟您說吧,即使這樣,您的資金數額也低於底價。昨夭接電話後,考慮到您是國內第一位投拍者,我們就把一顆恒星的底價降低到了您提出的這個金額。”他移動鼠標,把星圖的一個區域放大,“看,就是這,一顆,它的報價期已經多次延長,所以您只要確定購買,它就是您的了。”

  “它有多遠?”

  “距太陽系286.5光年。”

  “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