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盛夏裏一聲驚雷

苗芷巧等人沒有等了太長時間,鯨鯢便將王安風載來。

三十四丈長的異獸破水,苗芷巧等人看到剛剛能夠一竿釣海的藍衫書生此刻坐在鯨鯢背上,雖然風采依舊,卻隱有些許疲憊,心中好奇,卻不敢多問。

王安風上船,鯨鯢低鳴片刻後才離去。

苗芷巧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旁邊和先前上傳時候一般無二的書生,抿了抿唇,低聲問道:

“前輩,您接下來……”

王安風正在沉思,聞言擺手笑道:

“不必叫我前輩,還按照往日說書生就好。”

旋即自嘲笑道:

“前輩前輩,平白把人叫老了許多。”

苗芷巧遲疑道:“這……”

王安風看她一眼,玩笑道:

“現在怎麽這麽扭扭捏捏的?先前說要將我綁了帶去當妹夫的氣魄哪裏去了?”

苗芷巧臉皮一紅,幹脆果斷認錯道:

“這,晚輩當時有眼無珠,還請前輩恕罪。”

王安風無奈:

“說了不是前輩,我看上去就這麽老嗎?”

苗芷巧只是恭敬不答。

王安風心中嘆息,看向遠方,在難以看到邊緣的海面上,有和他血脈相通的人在,苗芷巧擡眸,看到他的側臉,一雙黑瞳之中隱隱似乎有流光瀲灩,如有劍出鞘來,藍衫微動,心中凜然,垂下眸子。

王安風輕聲問道:

“苗船長的船是要往蓬萊的方向去是嗎?”

……

穿著一身尋常布衣的趙思淼持仿制的奔雷矛穿刺木人樁三百次。

氣力貫通入矛尖,然後腳下步伐亂踏,亂中有序,手腕一震,純鋼打造的短矛猛然刺出,最尖端處震蕩空氣,發出一聲尖銳鳴嘯,聽得了一聲爆裂聲音,黝黑鐵木材質的木人樁從中間裂開。

趙思淼眼底神光徐徐散去,呵出一口如箭白氣。

松開右手,臂膀上的肌肉松和下來,退後一步,氣息徐緩,按照宗門中典籍的記載和行功路線,一一搬運體內的內力,將那些瞬間爆發時散在四肢百骸的內力精元納入經脈當中。

這是飛靈宗中極尋常的一門武功,但是放在東海江湖中也已經是上乘。

常人全力出手之後,身體自然疲憊,難以再戰,但是以這一門內功,足以令武者保持全力出手之後的八成狀態再度爆發,生死之間,可見上下。

趙思淼靜立納氣,許久才睜開眼睛,將飛靈宗制式兵器拔出。

握著摻雜星紋的黑鐵打制,入手冰冷,趙思淼嘆息一聲,擡眸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龐大海島,眼中浮現艷羨之色。

飛靈島。

天下七宗之一,飛靈宗的駐地。

其中高手真的能夠踏浪而行,禦風踏空飲酒,瀟灑縱橫,不遜仙人。

不止是飛靈島,在飛靈宗周邊範圍當中,幾乎所有的島嶼居民,都受到飛靈宗的影響,家中流傳有一招兩式飛靈宗嫡傳的武功,心中最想的,便是能拜入飛靈宗中習武。

在這些人的眼中,飛靈宗宗門喻令,不遜朝堂。

趙思淼怔然發神,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大喊著跑來,好奇回頭,然後他便沒能再聽到自己那面無血色的朋友到底說了什麽。

不必去聽也能夠明白。

一艘船從東海外駛來。

那船長三十四丈。

那船上一道劍痕。

飛靈宗中飛出一人,年有四十余歲,穿一身月白長衫,風流倜儻,背後奔雷矛,颯爽英氣,踏空而來,神色似頗鄭重,一步一步而下,每踏出一步,身上氣息就越發膨脹,大袖飄飄。

秋飛翼神色鄭重,龐大氣機朝著船上的劍痕壓制下去,打算將這一艘船上的劍氣劍意強行壓住,心中止不住一陣心驚肉跳,這樣寒冷霸道的劍氣劍意,還沒能到宗門就令他眉心刺痛。

天山劍?還是說青鋒解一脈?

左手五指徐緩下按。

右手已經從背後取出了那一柄奔雷矛。

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將船上的那一道劍氣壓制住,可是心中才稍微松了口氣,他壓制而下的氣機引起了王安風留在了船身上劍氣劍意的本能反抗,森白色劍意沖天起。

趙思淼眸子被映地一片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再看時候,海面上已經升起了數裏薄冰。

飛靈宗長老秋飛翼在空中猛然後退數丈,伴隨後退,右手月白色袖口一道裂痕直接蔓延到手肘部位,再然後,悶哼一聲,袖口偏偏破碎如蝴蝶,露出了右前臂,神色不由得難看下去。

申屠弘業從船上踏步而起,道了一聲師父,秋飛翼擡手按住他,兩人回山,這裏的殘局很快就被飛靈宗的弟子處理,只是那一劍劍氣出的景象,注定會留在許多人的心底,難以忘卻。

而申屠弘業在回到山門之後,沒有能夠第一時間得到長老們的召見,而是被遣去換了一身衣服,服下丹藥後,才被傳喚到了中堂,心中忐忑的時候,看到了上首處走出了一位穿著布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