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林寒見確定自己應當只是想得到封決的眼淚才對, 怎麽身陷虛妄陣後會看見這樣的場景。

眼前的封決察覺了她神色不對,手指停在她下頜處,溫聲詢問:“可是我力道過重, 讓你不舒服了?”

林寒見被他這過於柔和的口吻驚住了,確定這絕對是幻境中,否則封決不該這樣說話。

“並未。”

林寒見決定靜觀其變, 先看看這位假封決要做什麽再說。

封決的指尖在她下頜處摩挲了兩下, 道:“你平日都不讓我碰你下巴, 今天怎麽這樣乖覺。”

“……”

林寒見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幹嘛要妄念出被封決調戲的場景,實在是想不通, 因而一時半刻也拿捏不準。

她便拋開這個問題,巧妙地回答道:“我平日不讓你碰,是因我覺得這動作太輕視隨意,似乎你不大尊重我, 將我當玩物。”

封決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在他的思維裏壓根想不到這一層,如今聽到,只覺得豁然開朗,又覺得有點好笑:“我只是見你下頜生的小巧,像剝開了的菱角,你偶爾蹭到下巴, 我也想碰一碰, 絕非輕視玩弄的意思。”

菱角。

能想出這個形容,封決你確實是個人才。

“癢。”

林寒見嘟囔道, 狀似無意地別開臉。

封決並不惱, 他得了林寒見的準信, 知曉了是怎麽回事,便是自己再喜歡也不會勉強,畢竟人各有異,會為著什麽事觸動心中界限都不好說。

他又不是非要摸她下巴不可,只是心癢,抱著她亦能平息。

林寒見被封決從腰肢處摟緊了,大半的重量都分給了封決,幾乎可以說是掛在他身上了。兩人距離過近,她稍側首,打量的時間久了,封決無師自通地捏一捏她的耳垂,附耳道:“你說要教我一樣更有趣的,要如何教?”

這話充滿了暗示意味。

聽在林寒見耳朵裏,無疑是掀起了新一輪的巨大困惑:

我還要教他?

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妄念就算了,居然還是我教他??

……我腦子裏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麽?

林寒見難得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呆滯地默了兩秒,擡首迎上封決暗含期待的眼神,張了張嘴,猶帶在點不確定的茫然:“你想要如何有趣?”

封決的眼底已經有些紅了,若在之前他還無法那麽快地反應過來林寒見的暗示,但他將將經歷了迷情陣,從那之中被喚起了對於林寒見的欲念,更從本體封決那裏感知到了許多強硬且旖旎的手腕,不久前壓下去的心思,輕而易舉地被勾了起來。

聽見林寒見這麽說,他只覺得她是故意的,將他的胃口吊起,又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磨磨蹭蹭地等他反應。

偏偏,這都不惹人惱,任她矯揉造作,故意拖延,一顰一笑皆是美人風情。

封決眸光一暗。

林寒見大概猜出他要做什麽,立即用手擋住脖頸:“不許咬脖子。”

封決僵了僵,被說破了心思。

他由妖化形後,一直在尋找對手和不斷變強,從沒有心思來考慮男女之事,自然也不會有人教他,只能憑借刻在骨子裏的獸類習性做出本能反應——先叼住她的脖子。

封決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麽做了,他無言地望著林寒見,嘴角輕抿著,竟然透出幾分錯覺般的委屈。

不許咬脖子,那要怎麽做?

是你說要教我,又不肯教我。

林寒見同樣在看他,先前想不通的事,這會兒隱隱約約有點想法了:是不是她苦惱於該如何將封決徹底拉下神壇,卻無實際操作,心裏便想著尋個機會來練習也好?

她確實沒應付過封決這種類型的人,還對他了解得不夠完全深。

哪怕這不過是她陷入的幻境,能來練練手也……不錯?

虛妄陣與迷情陣不同,一旦開啟,附近人都跟著一同陷入,對設陣之人都沒有區別,不必擔心會像迷情陣那般被趁機攻擊。因此陣兇險,比迷情陣更難勘破——破了一道又有一道,心有越多掛礙的人越難出來,被困死在裏面也不是新鮮事,設在這裏就是最有效的保障。

林寒見要破了自己的妄念出去,就得先解決她實現不了的心願。

目前看來,拿這位封決練習,就是她的心願了。

“封決。”

林寒見低喚他的名字,仍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頸處,她順勢摸了摸他的後頸,動作溫柔又小心,緩慢得隨時都能夠停止。

她感覺到了封決瞬間繃緊的肌肉,以及不由自主凝滯的身軀和呼吸:“你看,脖子是很脆弱的地方,你也不太適應我碰你的脖子。”

最有效的拒絕方式,無非是把對方推到同樣的事情上。

林寒見的態度柔順和煦,很難引起反感,反倒會憐惜她的難處。

“……我只是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