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寒見為郁芙帶了些精巧的小首飾。

這裏住的原本還有一位侍女,是昨日將剩下五人帶去魔尊面前的那位,今日卻不見了。

郁芙道:“她想了法子,去求了魔尊收了她。”

“原來如此。”

林寒見問完這遭就不在意,將另一個包裹小心地打開,裏面放著些做成動物模樣的點心,“我買的時候還有剛出爐的香氣,這會兒沒有了,但我想著即便冷卻了,模樣看著也很可愛,想給姐姐看一看。”

郁芙坐到她身邊來,望見她臉上真誠的笑意,本是想隨口拒絕了,搖了搖頭,出口的話卻柔和了許多:“我來這裏的時間比你早許多,這點東西不會沒見識過。”

說完,還是伸手拿了一塊:“難為你有心了。”

林寒見笑了笑,替她倒了杯茶。

郁芙同她講了這一天發生的事,沒什麽特殊,吃完了點心,便順勢將去送賞賜的活兒交給了她:“我知道你是為著方便行事才來討好我,所謂拿人手軟,這次索性讓你。”

“是。”

林寒見應了,起身,走出去幾步,又回身看向郁芙,“郁芙姐姐,除此之外,你更值得我對你好。”

郁芙怔了怔。

林寒見已經一溜兒煙地跑沒影了。

魔尊對慕容止的賞賜頻率基本上保持在兩日一次,愛重之心表現得分外明顯。這裏的規矩是,除了特殊的賞賜,其余都是從各種私庫、上供裏劃出來的,因此需要專人去取。

林寒見去的時候,隱約聽見幾位侍女在議論,魔尊對這半路殺出來的慕容止未免太好了,許多大將都沒這等頻繁賞賜的待遇。

慕容止在魔宮內的境況不算太好,除魔尊外,部分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覺得如此高的地位不值;部分人知曉他的身份,對他是根源性的厭惡,再加點嫉妒心,板上釘釘地不爽了。

她聽著那些話愈發偏頗,衡量一番,走出去制止:

“你們在說什麽?”

幾人一驚,反問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魔宮行偷聽的下作之事!”

“你們居然敢在魔宮行背後編排的下作之事!”

林寒見氣憤地反駁,忿忿不平道,“我是公子的侍女,我自然不能容你們說這些汙七八糟的話!”

說是慕容止的侍女,這幾人一時間沒敢作聲。最開始說話的那人卻悄悄地攛掇道:“那人成日沒出來過一次,侍女前幾天還跑了一個到魔尊那兒去,之前還有跑去夙又將軍那兒的,可魔尊大人也都沒管。這個眼生,估計剛來的想搏主子注意,我們沒必要怕她。”

林寒見修為比她們高了不少,將這些話聽在耳朵裏,故意道:“你們又在嘀嘀咕咕些什麽?我要將你們告到魔尊面前去了!”

幾人對了個顏色,氣勢洶洶地道:

“你要告什麽?你仗勢欺人,我們好好地說著話卻要被你欺負,難道不是我們該去告你的狀嗎?!”

不錯嘛。

挺會倒打一耙的。

林寒見懷抱著欣慰的心情,和她們小型地撕逼了一場,成果是頭發散亂,左手臂被劃破了兩道。

她拿了賞賜,沒直接去慕容止的宮裏,先回到住處將頭發再次打理一番,再為自己的手臂上藥。

郁芙見到她這樣,嚇了一跳:“你不是去拿賞賜的嗎?怎麽這樣回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

林寒見將事情大致描述一番,匆匆地道,“好姐姐,你快替我遮一遮,別讓公子發現我的傷口。”

郁芙一愣:“你做這些,怎麽不讓公子知道?”

這樣不是更好討賞麽。

林寒見詫異地望她一眼,理所當然地道:“若公子嫌我受傷了不好服侍,將我趕走可怎麽好?”

郁芙張了張嘴,沒再多說,替她包紮完畢,才輕輕道:“你是不是喜歡公子啊?”

才一兩日的主仆情分,不至於此;巴巴地去維護,還為此受了傷,可是卻不去主子面前邀寵。

這不是喜歡,又是什麽。

林寒見臉一紅,嗔她一眼:“你說什麽呢!”

伸手拿了賞賜,快步跑走了。

林寒見跑到永夜宮台階前,方停下步子,深呼吸三個來回,才狀似沉穩地邁上台階。

“公子,魔尊大人有賞。”

為表尊敬,林寒見將賞賜舉過頭頂,受傷的手臂卻無法長久維持,忍不住顫了顫,致使這一盤的奇珍異寶險些摔落,撞出了些許雜亂的清脆聲響。

林寒見當即跪下:“公子恕罪!”

一陣輕柔的靈力撩開重重紗帳。

慕容止坐在桌邊,目如紅蓮,赤色翻湧,整個人仍然持重泰然。他的視線掃過林寒見的左手,淡淡道:“退下吧。”

“是。”

林寒見恭敬地將賞賜奉上,這次沒多做糾纏,放下東西就走。

轉身時,她手臂上藥膏的氣味隱隱約約地彌漫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