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離開(第2/2頁)

這一問,把賀蘭麟問懵了。

雲寬道:“大司馬是覺得我不配坐這個皇位,要將那個人找回來,讓他來繼續坐這個皇位?”

賀蘭麟感覺他語氣陰涼涼的,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臣不敢。陛下才是天命之子,臣是怕,這個人野心不死,早晚一天會威脅陛下。”

雲寬道:“那大司馬是想如何做呢?將他找出來?殺了他?我若沒記錯的話,他是天子,大司馬你身為人臣,卻以下犯上,殺戮天子,這也是為臣之道嗎?大司馬這樣,朕這腦袋放在頭頂上也很不安心呢。大司馬不妨將它一起摘去得了?”

一番話說的賀蘭麟四肢冰涼,六神無主,惶惶然出了宮。

賀蘭麟雖有心盤問阿福,想得知雲郁的下落,卻實在抽不開身。他和新皇帝的關系劍拔弩張,雙方有點你死我活的味道,又深陷和長安賀蘭澄明的戰爭中,根本騰不出精力。他想等抽出空再來慢慢料理此事,形勢卻一日比一日更加糟糕。阿福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兩個月,河北的戰事又再度爆發。賀蘭麟三面受敵,處境更加不利,他重新任用韓烈,派他去河北平定叛軍。旨意是朝廷下來的,想必是經過了權衡和商榷。韓烈事先得到消息,她告訴阿福和陸元君,他們要走了,讓他們趕緊收拾行囊。

賀蘭麟要求韓烈去河北,其家人必須留在晉陽為人質。韓烈頓時拒絕,表示,不能答應這個要求,並上奏皇帝,請求帶家人同行。

賀蘭麟派使者以皇帝的名義問他:“你若帶妻兒離開晉陽,如何保證你對陛下的忠心?”

韓烈道:“臣既效忠朝廷,便絕無二心。陛下使臣去平叛,卻要將臣的妻兒扣押在晉陽,擺明了是對臣不信任,要疑心、猜忌臣。河北一去山長水遠,妻兒放在晉陽,臣豈能夠安心。臣若憂心妻兒,又如何一心一意為朝廷打仗。陛下若不信任臣,不如將臣直接關進牢獄,臣無二話。臣可以不做這個官,卻不能讓妻兒身處險境。臣子領兵出征,最怕的不是明面上的敵人,而是背後的明槍暗箭。若仗還未打,君臣之間卻已然互相猜忌,那依臣之見,這仗也沒有打的必要了。內外相疑,則戰必敗。”

韓烈一番義正言辭,賀蘭麟也沒話說了。

韓烈表示,若無妻兒隨行,他將不能奉命東行,寧願留在晉陽。

賀蘭麟沒得選。

他眼下面對的,是和當初雲郁一樣的困境。他不信任韓烈,擔心他離開晉陽,就會背叛自己。就如當初雲郁不信任賀蘭逢春。可他沒有更好的選擇。韓烈畢竟能帶兵打仗,是個可靠的助臂,並且眼下,和自己是同一陣營。他面對的更可怕的外敵,一旦前方失利,就會送命。他眼下需要的是更多的盟友,把韓烈逼到自己的對立面,對自己絕無好處。

雖然,他明白,韓烈這一去,就必定是魚入大海,鳥入青天,將來再想控制他,就難上加難了。

但他也只能這麽做。

至於雲郁,眼前的矛盾尚無法解決,他更無力去關心這個消失已久的人了。

臨行前,賀蘭麟邀請韓烈,到自己的官署中赴宴,為他踐行。

這擺明了是鴻門宴,陸元君還有阿福,收拾好了車馬,已經等著出門了,卻突然來這一遭,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生怕再出什麽變故。

陸元君擔憂地挽著丈夫:“要不推了吧。非要踐什麽行,就說有事不去了,萬一他又打什麽主意。”

韓烈去:“我若不去,反倒遭他疑心了。”

韓烈安慰了妻子和妹妹,說:“沒事兒,這個宴我必須得赴。東西收拾好了,你們先走。回頭我來追趕你們。”

阿福還有些放心不下,陸元君卻是個果斷的人,見韓烈打定主意,便勸阿福說:“咱們趕緊先走吧。留在這,幫不上忙,與他反而是拖累。咱們走了,他一個人也好脫身。”

韓烈送她們上了車,讓陳尚帶著他們先出城。卻不走事先商量好的路線,而改換了另一條路線,先南下再東行。陳尚奉命,立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