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納悶(修文)

雲郁隨後同賀蘭逢春一道回了洛陽宮。

那幾間大殿, 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雲郁踏進自己的太華殿寢宮。住了一年的地方,差點認不出來。一門進殿就聞到重重的酒氣,大殿上幾案翻覆, 地上杯盤狼藉。本來素雅的寢殿,柱子被雲灝刷上了金漆, 墻壁也塗成了金色, 殿上還掛上了金黃、桃紅的紗幔, 搞得的跟教坊似的。

雲郁乍一下,只當進錯了門,退出去, 又往那殿門處的匾額上看了一下, 才確定這就是自己寢宮。

進去再細一看,別說墻柱,連睡覺的床榻都被換了。

他很喜歡的那張紅木嵌螺鈿羅漢床, 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張金色的大楠木床, 上面還雕著龍。這麽大一張床, 七八個人都能睡了。再看那床壁上,赫然掛著一副春.宮圖, 還是很大的一幅,繪的男男女女, 一百零八種姿勢。

雲郁臉都綠了。

還有殿中的多寶槅子,本來是擺放一些自己鐘愛的藏品擺件, 瓷器珍寶的, 結果都不見了,擺上了各種觀音像、歡喜佛,還有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反正長得很像男女胯.下那物的雕塑。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 比如皮鞭鐐銬之類的。雲郁好奇拿過來拿鞭子看,感覺輕便小巧,摸著光滑,手柄還是玉制的,鞭子則像是用小羊羔皮做的,很是柔軟。再看那鐐銬,也是小巧精致,不像是鎖犯人的。雲郁百思不得其解,寢宮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想不出來是拿來幹嘛的。

他只當雲灝是有什麽詭秘的事情,怕遺漏掉了。把那鞭子研究了半天研究不透,遂遞給賀蘭逢春:“太原王看看,這是什麽意思?”

賀蘭逢春老臉一紅,感覺有些臊皮,站立不安:“這個,啊,臣也沒見過,不曉得這是什麽東西。”

雲郁說:“這東西看著有些詭秘。”

賀蘭逢春連忙點頭贊同:“這東西的確看著有些詭秘。”

雲郁認真道:“太原王拿去,研究一下,這是什麽,看能不能找出雲灝的逃離方向以及藏身之處。”

賀蘭逢春心說:皇帝陛下,你想的也太多了。這兩件事是萬萬沒關系的。面上只一臉嚴肅點頭,道:“臣知道了,臣會去查清楚的。”

雲郁說:“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賀蘭逢春連連點頭,發誓:“臣一定查他個水落石出。”

身後其余大臣,高道穆等,本來都是一本正經跟著進宮來議事的,見此情形,臉上都是五顏六色的。眾人尷尬的頭皮發緊,腳趾都蜷縮起來了,只盼這個對話趕緊過去。

還好皇帝陛下對這玩意興趣不是很大。

雲郁將這大殿打量一番,感覺進了淫窩,還是很低級,很不入流的那種,又土又俗又肮臟齷齪。他露出明顯嫌棄惡心的神色,心情十分不舒服。

他感覺眼睛和心靈受到了嚴重傷害。

他皺著眉,吩咐道:“去,即刻把黃瑾叫過來。”

黃瑾知道他會傳召,早就在殿外侯著了,片刻後便進來叩首。

賀蘭逢春打量他,奇道:“這個奴婢,不是早就投降雲灝了嗎?聽說他是雲灝的親信。陛下北狩,逃出洛陽之前,他就暗中勾結了雲灝。這等不忠不義的奴婢,陛下還留著他做什麽,趕緊拖出去砍了罷。”

賀蘭逢春語氣傲慢,顯然並不把這奴婢當回事。黃瑾見賀蘭逢春針對他,微微側了身,畢恭畢敬道:“回太原王的話,奴婢本想隨陛下一同北狩。是陛下令臣留在洛陽,假意投降雲灝的。臣不敢不尊奉陛下旨意。”

賀蘭逢春微微驚訝了一下。

心說,這小白臉子,鬼心眼兒還真多,原來他出宮前事先就留了一手。

賀蘭逢春先前還納悶著,他用的什麽法子,怎麽冷不丁的就把費穆給弄死了,又是哪來的底氣,那麽自信陳慶之不敢追殺他,公然在安陽下詔勤王。堅持要攻回洛陽,還對周子儒的計策深信不疑,胸有成竹。

原來早就有人在暗中給他報信兒。

賀蘭逢春心裏翻了翻白眼,沒再說什麽。

雲郁道:“朕的床呢?這怎麽回事?”

黃瑾跪地解釋道:“雲灝入了洛陽宮後,便讓人重新修葺了寢宮,粉刷了大殿。原來殿裏的東西都給搬出去了。他把陛下的書,還有文牘、書簡等,全都燒了。奴婢不敢攔,只藏了一些,都被奴婢收在內庫。”

雲郁氣的冒煙,臉黑的跟鍋底似的,道:“把這殿裏的東西拆了。該燒的都燒了,該搬的搬回來,給朕恢復原樣。”

黃瑾忙道:“臣立刻辦。”

雲郁看到這被搞的花裏胡哨,亂七八糟的大殿就鬧心。

估摸著要重新粉刷,裝飾好,怕是要十天半個月,這段日子是住不了了,煩惱無奈,索性出了殿。

那殿外,花團錦簇似的跪了百十來個女子,小到十二三歲的,大到三十多的,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妖嬈萬端,哭的梨花帶雨眼淚紛紛。不用說,就是雲灝這段日子搞的後宮。雲郁簡直目瞪口呆,自己當了一年皇帝,也沒這麽多後宮,這雲灝才登基兩個月,就弄了這麽一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