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經濟

落英才絕食了一日, 就餓的兩眼昏花,連哭都哭不動,罵人都沒底氣兒。

不吃飽了哪有力氣絕食, 把自己餓死了,讓別人高興去, 她才不幹那蠢是。於是又讓張嬤嬤給她拿了愛吃的燒鴨子開了葷。當晚, 吃完了燒鴨子, 終於來了勁,又哭一場。

她見雲郁死活不來看她,氣得昏了心, 揉著兩個通紅的腫眼泡兒, 跟張嬤嬤說:“他一定是去看那個小賤人去了。”

張嬤嬤說:“皇後,那都是道聽途說。皇上日日都在太和殿,忙到深更半夜。沒聽說寵幸什麽人的。”

落英說:“你別哄我。我都聽說了。他喜歡那個叫韓福兒的宮女, 天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她。那天在宮女房裏,呆了一個多時辰, 指不定幹什麽去了。狗男女, 奸夫淫婦。”

張嬤嬤聽她說的不像話:“不就是個宮女。娘娘你是皇後,跟個宮女置什麽氣。”

落英說:“可是他現在都不理我了。我們才剛結婚, 他就不理我,難道我一輩子都要這樣守活寡。”

張嬤嬤勸她:“任城王、始平王之死, 陛下心裏頭有根刺。他忌諱您是太原王的女兒,不敢親近, 也是人之常情。您就柔順些, 乖巧些,哄著他,遷就著他, 日子久了,把那根刺磨平了,他自然感念你。我看皇上也不是不講情分的人。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跟他針鋒相對,一不順心,就把太原王搬出來,處處提醒他,剜他的傷疤,你這不是自討苦吃的嗎?”

落英說:“我有什麽辦法。他現在都不來我這,我想討好他,都沒法子。”

落英生氣說:“等我把那個小賤人捉過來,狠狠教訓一頓。”

張嬤嬤連忙攔著,說:“娘娘您可別。皇上心地仁厚,體恤奴婢,不喜歡打罵下人。先前為潘妃的事,皇上已經動了大怒。您可別再招惹他了。”

落英說:“那我要怎麽辦嘛!”

這張嬤嬤也會出餿主意,說:“山不就水,水去就山。皇上不來,您不會自己找他去?您是皇後,這宮裏任何地方,你想去,都可以去。”

落英聽了這個話,當真去了雲郁的寢宮。可惜雲郁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八個時辰都在華林園,以及太和殿處理政務。還有一個時辰要讀書,習習騎射,鍛煉鍛煉身體。時間都是排的滿滿的,身邊隨時侍從跟著。好不容易回了寢殿來,也是一堆事,不是見這個大臣,就是見那個大臣,她除了在雲郁寢宮幹等,基本沒啥用。

落英抓不著他,悻悻地又回去了。

這日,雲郁正在太和殿批閱奏章,審閱六部送上來的公文,黃瑾突然到聖前來,低道:“皇上,皇後娘娘剛讓人把韓福兒叫去了。”

雲郁一聽,登時起立:“她叫韓福兒做什麽?”

黃瑾說:“奴婢不知。皇後只說要問話。”

雲郁著急道:“你怎麽不讓人攔著?”

黃瑾說:“皇後傳宮女問話,於情於理都是應當的,奴婢怎麽好攔著,只趕緊過來稟報皇上。”

雲郁無心做事了,趕緊放下手中的奏折,急忙趕去皇後宮裏。他知道皇後的性子,一直擔心潘妃的事又重演,腦子裏已經浮現出阿福被大卸八塊的畫面了,一路腳跟踩了風火輪似的。到了椒房殿,卻見皇後打扮的耳目一新。鵝黃色的大袖上襦,系著一根淡綠色的絲絳,把腰肢勒的細細的,下穿著一條金線刺繡的流光緞子裙。插戴的滿頭珠翠,一身富麗,坐在鏡子前自照。韓福兒立在一邊,捧著鏡子,兩鏡互映,給她照背後。

雲郁看不到美,只看到錢。朝廷打仗,國庫虧空,戶部天天管著他要錢,雲郁看著皇後一身綾羅綢緞,珍珠翡翠,只覺得胸口悶的慌。

雲郁冷眼看著韓福兒:“你在這做什麽?”

阿福心裏直打鼓:皇後讓人傳召我,我哪知道她要做什麽。你們是主子我是奴婢,讓我做什麽我做什麽就是。

阿福不敢吱聲。

皇後接過了話頭說:“是我叫她過來伺候的,不行嗎?”

她面帶倔強,望著鏡子裏的雲郁說:“我這缺一個梳頭的宮女,我想要她。”

“這人是朕身邊的,朕用著順手了,不能給皇後。”

雲郁納悶道:“皇後身邊上個月剛調撥了兩個婢女,足足有十幾個人了,還不夠用嗎?再說,宮裏還有尚衣局,針工局,禦膳房,車馬監,吃喝住用,樣樣都有專人,光是梳頭起居,用的了這麽多奴婢?朝廷現在正在打仗,宮裏也要縮減開支。三年之內,宮裏不會新添置奴婢了。朕還打算將宮裏的一些衙門機構裁撤精簡一下,盡量節省人力。”

落英不高興地把梳子一撂:“皇上不同意便不同意,幹嘛說這麽許多。不就是一個宮女,能用宮裏多少銀子,至於這麽小題大做的。”

她想發作,又怕雲郁剛來,幾句話不和,卻被自己氣跑。想裝作溫柔體貼,想到他這麽久不來看自己,今天為了一個宮女巴巴地過來,還把自己斥責一頓,她心裏火氣大,又裝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