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位細眉師兄道:“是啊,你們也收到了?”

在場的幾位高階弟子都收到了,只有一位圓臉師姐沒有收到,當即郁悶地皺起眉道:“怎麽你們都收到了,就我沒有?”

高個師姐安慰她道:“大概是因為你和我們不是同一批進來的,和白墨不是一屆。”

圓臉師姐十分困惑:“這還有什麽講究?”

細眉師兄解釋道:“白墨說,前些日子,太師叔祖同他要了同批弟子的住址,應該就是寄送書信之用。只是這書信只有一張白紙,什麽內容也沒有,也不知太師叔祖是何用意。”

眾人猜測紛紛,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一位寬額師兄道:“你們的信都是從哪兒收到的?”

高階弟子們相互看了一眼,頗有幾分無奈地道——

“實不相瞞,我這封是陸師弟送來的。”

“我這是程師兄轉交給我的。”

“我是從置物陣中取出來的。”

三位收到信件的高階弟子中,只有一人是被準確送達。而先前提及此事的寬額師兄,也是恰好撞見林啾啾送信,才順利收到。

“當時那青烏神鳥在我門口徘徊,若不是我及時趕上,怕是要送到隔壁岑師弟的房間去了。”

“這……”

幾人相繼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是誰突然來了句:“你們說,這青烏神鳥是不是還不懂人語?”

寬額師兄搖搖頭道:“那倒不會,她聽得懂我的話,而且,太師叔祖既然讓她傳信,必定是認可她的能力的。”

“可她送錯了那麽多次,難不成是傻的?”

此語一出,眾人紛紛倒抽一口涼氣:“你瘋了,敢這樣說話!你忘了她是誰的鳥了?!”

那人也是心直口快,出口之後後悔不已,自掌幾下嘴巴:“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他找不出合適的字眼。這時候,背脊突地一涼,那人只感覺到一股冷意沁入身體,順著脖頸爬上了天靈蓋。

危險一觸即發。不止是他,在場所有高階弟子都感受到了。

他們都是內院培養出的優秀人才,雖不如白墨那樣灼灼耀眼,但也是修為在身、道法深厚之人。

多年的修煉與歷練使得他們的五感遠勝於常人,對危險的感知也比普通修士敏銳。可當這樣一股猝不及防的殺意襲來之時,竟沒有一個人預先感知到,不可謂不可怕。

回廊盡頭慢慢走來一個人影。他步子極緩,腳步極慢,每踩一步,仿佛便有“啪”的一聲在眾人心上敲響。

口出狂言的高階弟子額角直跳,第一個跪了下去:“太師叔祖恕罪。”

緊接著,那些平日裏被其他宗門仰望、被師弟師妹們崇拜的高階弟子們也紛紛跪了下去:“太師叔祖恕罪。”

裴恕的臉色出奇的冷,他一言不發,仿佛周圍的時光都被凍住了,一股威壓壓得眾人不敢擡頭。

明明是玄門正宗的師祖,卻比魔域的反派更讓人害怕。高階弟子們一個個屏息斂聲的,大氣不敢出。幾名前來上課的新弟子見到這一幕,也不敢上前,只敢小聲詢問身邊的同伴:“這是怎麽了?師兄師姐們怎麽都跪著?小錦你看到了嗎?”

雲錦攥著手心搖了搖頭,莫名感到一股心慌。

回廊上,裴恕慢慢走過那名失言的弟子,在他身後站定,涼涼地道:“倒是挺敢說,玄天仙府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敢這樣議論我了。”

被問責的弟子心裏苦,他哪敢這樣議論太師叔祖,只是不小心議論了他老人家的鳥,還恰巧被他聽到了。

話說太師叔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他無聲無息的,讓他們這些高階弟子措手不及,竟沒有一個人提前感知到他的出現……這樣一個人,是真的修為盡失了嗎?怎麽能隱藏的這樣好?

那名弟子心裏嘀咕,卻不敢耽擱,連忙俯首認錯:“太師叔祖恕罪,弟子有口無心,不是有……”

“有口無心?你還記得,玄天府第七條門規是什麽?”

那弟子聞聲一頓,支支吾吾地道:“玄天仙府禁非議,不可背後論他人是非……”

“大聲點,我聽不清。”

那弟子立刻擡高聲音道:“玄天仙府禁非議,不可背後論他人是非!”

這一回,不光時在場幾位高階弟子聽得明明白白,連回廊下新入門的弟子也聽清了。

“原來太師叔祖是在訓誡師兄師姐們呀!”

“不知道林師兄他們說什麽了,惹得太師叔祖這樣生氣。”

“我先來聽到了一些,好像是和太師叔祖身邊的那只鳥有關。”

“那只青烏?”

“難怪,開山大典的時候我就覺得那只青烏不一般,太師叔祖都肯令她傳遞玉牌。”

“太師叔祖鮮少出門,師兄師姐怎麽居然撞上了,真是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