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靈界出了血魃,耽誤了幾日。”他解釋了一句。

朝辭低笑了一聲。

何必與他解釋這些。

“前幾日殿內管事告知我,你把自己鎖在寢宮中好幾日了。”說話間,靳堯已走到了朝辭身邊。

“可是心情不好?”他輕聲道,“此時外界太亂,我不便帶你出去。等過些時日,亂子平了,我便帶你去六界走走,可好?”

朝辭擡頭看了眼自己身旁的男人。

他眉目清冷如舊,生得便是一副冷情冷心的模樣,如今好言好語,卻倒顯得別扭。

帶他去走走,估計就是男人自認為的最大讓步吧。

朝辭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兄長過世了。”

他擡頭看著靳堯,神色難辨:“這件事你可曾知曉?”

“……”靳堯有些沉默,過一陣才道,“我亦是從魔界回來後才知曉,彼時離你兄長離世已是一月有余。我聽聞他不希望你知曉他離世的消息,又給你留了信,便未曾阻止。”

朝辭忍不住笑了。

見他這般,靳堯突然也有些心慌。

“你若想他,我便派人去尋他的轉世之身,令他恢復記憶,可好?”他近乎小心地詢問著。

“不可!”朝辭原本眉目還疏懶,聞言卻瞬間淩厲了起來。

兄長既然已經轉世,怎能再將他召回又喚起記憶?這置他這段新的人生於何地?

他最恨靳堯的便是這點。

對於靳堯來說,朝決從未消失,但是,朝決卻的的確確就這般永遠不在了。

哪怕能讓他回來,也不能。

因為朝決已經有了新的人生,他怎能如此肆意地擺布?

對於靳堯來說,好像什麽都可以重新開始,什麽都可以彌補,因此他都不在意、也不重視。

卻不知道,有些東西過去了,便再也回不來了。

他原本還想質問靳堯,如今卻覺得有些無力了。

算了。

他們之間,本就天地之別,有些事情,他注定不懂。

他不知道,人只活這一輩子。

“我想去見見我哥哥的轉世身,可以嗎?”朝辭問道。

靳堯沉默了許久,才點頭應許。

之前朝決來信讓朝辭回去,可那時人間的確妖魔當道,有一國直接淪為魔窟,太過危險,而且那時六界都大亂四起,靳堯也的確沒什麽空余。而如今,凡界的禍患已經被鎮壓地差不多了,魔界那邊有天帝和衍蒼撐著……撐個兩三日應該不成問題,他帶朝辭去凡界一趟,倒也不是不行。

而且他現在見朝辭這幅平和又疏散的模樣,也是沒由來地心慌。

…………

朝決這一世,投身的還是大燁。

靳堯給自己和朝辭施了隱身法,帶著朝辭進了一座坐落在大燁王城的宅邸。

是昔年身為喬裴麾下一員大將,跟隨喬裴開國有功的定國公的宅邸。

當時喬裴與朝決,一文一武,一戰一謀,打下了大燁的盛世。但這場歷史的開端卻並非只有他們兩人的功績,定國公也是打了不少功勞巨大的勝仗。

此時距離朝決離世才不到一年,朝決如今還是個繈褓中的孩子。

朝辭看見他還被娘親抱在懷裏,那名看起來不過雙九之年的少婦已是身為人母,此時她手裏拿著一個撥浪鼓,逗著懷裏的孩子。

她眉目柔和,眼中流露著愛切,一看就會是位好母親。

而她懷裏的孩子,看樣子不過三個月,小小一只,卻有點黑,跟朝辭印象中朝決完全不一樣。小孩還極有精力地想要伸手去抓那撥浪鼓,卻被壞心眼的娘親故意擡高,每次都抓不到。

他跟兄長都隨娘親,皮膚很白。不過朝決向來體弱,後來的臉色總是趨近於蒼白——卻總歸與黑不搭邊。

而且聽他爹說,朝決小時候不哭不鬧,呆呆的,更是與現在這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小孩完全不一樣。

好在朝決現在雖然有點黑,但長得還是很好看,眼睛很大,鼻子也沒塌。

朝辭彎了彎眸,好似有些開心。

見他這般,靳堯開口道:“他此生轉生於定國公嫡長子,日後會輔佐燁國下一任皇帝平定宇國,徹底統一北境,成為名垂千古的大將。”

“他功德不小,這一世本就是福報。出生便受盡寵愛,年少時又天賦不凡,後來上了戰場也不曾吃過大虧。陽壽九十三年,與發妻孕有兩子一女,未曾納妾。”

朝辭有些好笑。

朝決這一世還真是不一樣了。之前他向來身體孱弱,這些舞刀弄槍的事情跟他基本絕緣,這一世倒是要成個馬上定江山的將軍了。

也好。

上一世的朝決,活得太累了。

靳堯許久未曾見過他這般高興的模樣了,便又道:“你爹也在燁國,你想去看看嗎?”

驟然聽到自己老爹的下落,朝辭有些恍惚。

其實在大月流亡的那一段時間,朝辭一直懷著一個妄想,也許老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