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吻戲

傅遊年接過那幾個貝殼收好,然後拉著郁奚的手腕起身。

晚上海邊的溫度下降很快,傅遊年從酒店出來時給郁奚拿了件自己的襯衫,感覺到起了海風,就遞給他披上。襯衫穿在郁奚身上有些長,下擺越過了腰際,袖子也完全蓋得住指尖。

傅遊年回頭幫他把袖口挽起來一截,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麽,郁奚擡頭發現他耳根泛紅,朝他小腿踹了一腳。

他們倆沒在外面有過於曖昧的舉動,卻也都不怎麽避諱彼此之間的關系,在這個劇組就算有人發現或者拍到了什麽,也不會敢往外傳。

否則是真的想跟傅遊年對著來。

不過除了一些剛出道對這個圈子一知半解、又沒有經紀人好好引導的新人,一般也不會有人願意招惹他,畢竟前些年這麽做的人,最後的下場都不太好,被隱性封殺並不是稀罕事。

如果換成是哪個娛記胡編亂造,或者企圖泄露隱私,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哪家媒體敢收留他。

傅遊年有段時間風評很差,得罪了太多家娛樂媒體,被編排針對,三天兩頭有黑料掛在網上,公關部還沒來得及撤舊的,新的就已經又傳上去了,每個都圖文並茂、言辭鑿鑿。

連一些同行也說傅遊年過於偏激冷血,手腕那麽強硬,斷人財路,不被盯上才怪,因此隔岸觀火。

但不得不說最終的效果很好,端掉了幾個最藏汙納垢、讓人深惡痛絕的營銷博,連著拖泥帶水又拔出許多人,而且到現在傅遊年還是惡名在外。

無關痛癢的緋聞傅遊年不怎麽管,偶爾還有人會發,像這種涉及性向,觸及他底線的東西,沒人敢碰。

李堯也曾經為這些事跟傅遊年起過很多次爭執,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這行裏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永遠混得風生水起,現在手這麽狠,將來就是墻倒眾人推,特別是得罪那些慣於唇槍舌戰的人,恐怕有一天出了事,連敢為他說話的朋友都沒有,誰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站隊。

傅遊年不以為然。

當時楊雀鳴經常在晚上下戲後陪他去醫院看傅如琢,剛開始傅如琢還沒有轉到楊雀鳴媽媽當主任醫師的那家市人民醫院,只是在一個很普通偏僻的小醫院,醫療條件一般,主要他實在沒有錢了,不用說那些高價的藥物,就連住院費都付不起。

結果鬧到最後,被娛記造謠說他是帶楊雀鳴去打胎的。

那年他十八歲,楊雀鳴也剛二十出頭,他無所謂別人怎麽說,卻受不了一盆臟水潑到別人身上。

他出道時一無所有,渾身上下的錢都拿去當了傅如琢的安葬費,一步步走到今天,沒有被人按在爛泥裏不得翻身,只有他自己明白是怎麽過來的,他的手也不全然幹凈。

傅遊年很少跟郁奚提以前的事,因為他實在真的算不上什麽好人,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在郁奚眼裏,他單純是個很愛他的人。

“冷不冷?”傅遊年回頭問郁奚,“先回酒店?”

郁奚也走累了,就點點頭。

葉驚蟄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離開,海邊的人越來越少,漸漸地海浪翻卷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清晰。

郁奚走路的姿勢有點別扭,不管怎麽邁腿,褲料都會磨到大腿內側的皮肉,傅遊年拉著他的手說:“我背你吧?”

“被人看到。”郁奚沒答應。

“哪兒還有人,”傅遊年說,“都回去睡覺了。”

說完,他也沒等郁奚開口,拉著郁奚的手搭到自己肩上,直接托住他的腿把他背起來。

郁奚沒留神,腳上的沙灘拖鞋掉了一只,傅遊年彎腰撿起來給他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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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戲快要殺青,郁奚白天跟葉驚蟄對戲,一翻劇本發現只剩下最後七八頁的內容沒拍,竟然還覺得有些不舍。

“剩最後三場了,”韓澄中午吃過飯後跟他們說,“這幾個月感覺過得還挺快,大家都辛苦,拍完這幾場戲,明天在海濱酒店辦殺青宴。”

葉驚蟄從早上看劇本的時候就開始哭了,郁奚給她遞了幾包紙巾,結果都沒過幾分鐘就用得一張不剩。

到傍晚時眼睛還有些腫,助理拿著煮雞蛋幫她敷了半天。

908場1鏡。

還剩三天就要高考,蟬鳴聒噪得人心煩意亂。

教室裏氣氛有些沉悶,平常上課從來不聽講的人也在低頭看著書,偶爾筆尖在紙上劃拉幾下。

何聞終於把兇手確定在了班裏的兩個男生身上。

他翻著自己厚重的筆記本,上面一個最簡單的公式也反復演練過十幾遍,只有這樣他才能記得住,那些字跡一筆一劃,整齊得笨拙。

曾經他過得渾渾噩噩,覺得自己遺傳了父親的基因,天生在智力上有少許殘缺,而且還是個結巴,就真的像那些人說的,就像從小他媽媽戳著他額頭罵的一樣,他就是個百無一用的廢物,活該是所有人嘲笑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