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郁郁寡歡(第4/5頁)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

郁奚放下手機就過去拍戲。

葉驚蟄看到他手腕上的創可貼,問他:“怎麽弄得呀?”

“不小心劃到的。”郁奚說。

“要小心一點,你怎麽總是磕磕蹭蹭,被人拍到路透,讓粉絲看見了可還了得,”葉驚蟄朝他笑,“要是換成我姥姥的話,那就叫把人看得心稀碎了。”

她是拿方言說的,郁奚沒太聽懂,但也猜到了大概的意思,就跟著笑了笑。

晚上最後一場拍得很順利,結束時天色有些發陰。

“明天估計要下雪,”攝像師說,“這戲趕得真巧,剛好碰上了季節。”

郁奚也擡頭看了一眼,不知不覺就快一年了,他剛來時還是春天。

傅遊年還要跟韓澄重新翻看今天拍的幾場戲,看完估計得十一二點,就讓郁奚自己先早點回酒店休息。

郁奚也沒說什麽,收到消息,卸妝換完衣服就走了。

片場裏眾人都在準備收工,傅遊年跟韓澄還待在那個臨時搭起來的休息棚裏審片,審完之後,又把後期需要調整的幾段標注下來。

要回酒店時,出去看到外面街上飄起了初冬的小雪。

傅遊年獨自往胡同口走,車都停在那裏。

暖黃的燈光照亮了腳下晶瑩的細雪,傅遊年停下腳步,拿手機給郁奚拍了張照,可惜雪下得太小,拍了也看不清。

快要走到車邊時,他一擡頭才看到靠在他車旁的人。

“怎麽還沒回去?”傅遊年問郁奚。

傅遊年有點擔心這傻子一直在外面等著,想去摸摸他的手,看凍得冰不冰。

但是郁奚往後躲了一下,然後拿出了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手上是一束純白皎潔的白茶花,花瓣被夜風吹得有些發頹,還覆蓋了薄薄的一層細雪。

“你不要生氣了。”郁奚還是頭一次給誰送花,紅著耳根,滿臉別扭,與其說是送,不如說是直接用力把那束花塞給了傅遊年,一副強買強賣的架勢。

“我沒生氣。”傅遊年說。

傅遊年漸漸地發現郁奚確實不太會照顧自己,但又很認真地在學著照顧他。

就像那碗剝出來晶瑩剔透的葡萄,每個都完整清甜。

郁奚總是在他身上細心,然後自己過得亂七八糟,什麽都是湊合的,生病了隨便抓點藥吃,練舞磕磕絆絆受點傷,疼了也不一定在意,不疼更懶得管。

就好像想要熱烈燦爛地過完這幾年,留給他一段永遠美好溫暖的回憶,再沒有以後了一樣。

郁奚踩著腳下的雪不說話。

傅遊年拉著他冰涼的手放到自己外套兜裏,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你不怕疼是你的事,我不想讓你疼,看你受傷生病我就難過,”傅遊年跟他說,“你無所謂自己,那能心疼一下我麽?”

郁奚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的這句話後,心臟忽然緊縮了一下,就像被一只手用力攥過,發疼發脹。

他仍然沒有完全理解傅遊年的意思,就像他從來不懂愛自己,但他看著傅遊年的眼睛,在雪夜裏顯得深邃溫柔,融化了初冬落在肩頭的薄雪,剛才被凍僵的雙手也在傅遊年的外套兜裏漸漸回暖。

手腕上創可貼底下的那處細長傷口開始隱隱地犯疼,他才遲鈍地、時隔多年終於如此鮮明地明白了疼起來是種什麽感覺。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那樣了。”郁奚有些不情願認錯地小聲說。

但他不舍得傅遊年難過,所以人生裏第一次有這樣一個念頭,也想學著對自己好一點。

“去車上吧,下雪了這麽冷。”傅遊年跟他說。

郁奚拉住傅遊年深灰色大衣的袖扣,隔著花去抱他,臉頰好像是被凍得泛紅,“那你能不能親我一下?”

昨晚下車回酒店後,傅遊年就沒再親過他,平常明明那麽黏人,郁奚不想承認是自己想討個吻,只想著他是要給傅遊年一個台階下,免得他覺得不好意思。

傅遊年看著他被雪染濕的眼睫,一點也不想親這個煩人精,但最後還是低頭給了他一個微涼的吻,還很寶貝地握著他放在自己外套口袋裏的手。

“你也不要說那種話了。”郁奚覺得傅遊年昨晚可能是一時沖動,畢竟誰離了誰活不了呢,傅遊年沒有他,還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那個人肯定不像他這樣永遠莽撞、不知疼痛,給身邊的人惹麻煩,也不會像他這樣手指笨拙,連最簡單的番茄炒蛋都不會給他做,更不會像他這樣,病懨懨地吊著一口氣,能陪傅遊年走得更遠,看他星途璀璨,也看他最終圓滿。

傅遊年也記得自己昨晚說過什麽,他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那種話,但說出口的那一刻,他發覺自己是認真的。

他想告訴郁奚永遠不要害怕,不管是死亡還是其他,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