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只有三天就到月食之夜了。這三天內,煙雨胡同十八號,蓬萊間診所裏雞飛狗跳,亂成一鍋粥。

其實白起依然和平時一樣,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讀書、吸煙、喝茶,可阿離卻沒有他這份淡定,阿離就像火燒屁股的猴子一樣上躥下跳,不斷在白起耳邊碎碎念著。

“老板,我只需要一天時間!一天時間內我救不回小夏姐,你就把我扔進你那個酒杯化掉!”

白起靜靜地看書,沒有答話。

“老板,要不這樣,我去跟他們說讓我去當人質,把小夏姐換回來!”

白起靜靜地抽著煙,還是不說話。

“老板,你怕什麽!不就是個姓楊的嗎?你連人都沒見著,只聽個名字就慫了?!”

白起擡了眼看了看他,繼續低頭喝茶……

阿離徹底沒轍了,賭氣跑回自己屋裏,不再理白起,還把音響開到了最大聲。

但白起依然把自己關在那間辦公室裏,門緊緊地閉著。除了玲瓏在第二天突然來訪之外,三天內診所裏沒有任何其他的訪客。玲瓏是白起的舊相識,在國貿三期頂層開了一家咖啡廳,是個性感神秘的女人,總會對白起進行若有若無的挑逗,只不過白起很少接招,讓她自己玩自己的。但白起遇到難題時,總會和她商量。

兩個人在房間裏密談了半個小時,玲瓏才走出辦公室的門。阿離很想問問他們究竟討論出了什麽對策,可是問了也是白問,玲瓏調戲了阿離一番之後,也離開了。

一直到第三天的晚上,阿離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竟然是林夏打來的。

“喲!小鬼!想姐姐沒呀?”林夏並不像他想得那樣驚慌,語氣輕松得意,卻讓阿離欣喜若狂。

“我就知道小夏姐你那麽聰明,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的!”阿離激動地問,“你怎麽逃出來的?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

“逃?我在這舒舒服服的,為啥要逃?!”

林夏的回答讓阿離心底一沉!不好不好!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呀!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這個說法,起源於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一起銀行搶劫案。人質在被劫匪控制了六天之後被成功解救,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們竟然對劫匪產生了同情,感激劫匪對他們的照顧,拒絕出席法庭進行指控,甚至有一名女人質愛上了其中一個劫匪,並在他服刑期間和他訂了婚……

後來專家們對這個現象進行分析,得出的結論是,他們之所以會袒護劫匪,是因為在極度恐懼中,反而將自己的生命托付給了劫匪,劫匪對他們地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他們視為仁慈寬容的表現……

“小夏姐!你聽我說……”阿離臉色很糟糕,“他們那都是騙你的,你要相信我和老板,我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哦,知道了。”林夏滿不在乎地說,“對了!你告訴白起,讓他晚點再來,別太著急。我還想再住兩天呢!”

“為什麽啊?!你真的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啊?!”

“什麽愛斯基摩綜合征啊?我又不是在北極!”林夏小姐既聽不懂這個名詞,也分不清瑞典首都和北極圈原住民的區別,“我在這舒服著呢!最近復習功課挺累的,正好放個假!”林夏說著在電話裏打了個呵欠,無比愜意。

阿離自然不會知道林夏這幾天是怎麽度過的,心裏還在感嘆,這金刀林家的家主果然是條女漢子,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拿綁票當過節,江湖兒女真是有一套啊!

其實……這三天,的確是林小姐人生中最愜意的時光……

林夏那天在宿舍中等著阿離,沒想到卻被那個長得像皮影的妖物殺手狩給擄走了。

以林小姐的性格來說,害怕只是第二位的情緒,排第一的是憤怒。她被綁在車裏,一路上都在不停地飆臟話,最後連狩這種喪心病狂的人都聽不下去了,索性把她的嘴巴給封住。

林小姐一貫是嘴巴不饒人,缺少了最強大的武器之後,心裏才開始緊張。可到了目的地之後,狩把她扔進別墅裏,自己就到門口站崗去了。那間別墅很大,裝飾也很奢華,除了正門之外,所有的門窗都已經封死了,林夏沒事就在裏面瞎轉悠,一轉頭看見個捧著飲料托盤的黑衣人從門外進來,正愁怒氣沒地方發泄,於是施展林家祖傳功夫將他打暈了。

但林小姐其實不知道,守在這個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是受上官煉的命令來照顧她飲食起居的,而且要求他們沒有命令絕對不能傷害林夏。否則以林小姐那幾招擒拿手,手邊有沒有祖傳的金刀,怎麽可能是職業雇傭兵的對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白起打來了電話。

林夏掛斷了白起的電話,回味著他剛才說的話,心裏已經有了底。你不是說我可以提一切要求嗎?那本姑娘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