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雨嵐(第4/4頁)

白起和沈醉對視了一眼。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時間太晚了是麽?”沈醉恍然大悟,“白醫生是來接小夏回去的?那稍等片刻我讓司機送你們。”

林夏有點懵,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平時沈醉帶她出去吃飯總會在十二點前把她送回煙雨胡同去,難道今天白起這死人頭真的是為了自己而來?媽呀,想不到姐姐真的魅力四射到連死人頭也對我動心了?

“哎呦!擔心人家就明說嘛!搞什麽突然襲擊,一個電話解決的事兒讓你搞得這麽嚴重……”林夏有點得意忘形,伸手想去拍白起的肩膀,手剛要落下卻被白起冷冷的目光逼停在半空中。

“那種事情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我是看你大限已到,應該需要補充治療,所以深夜趕過來。我接手的病人,我不允許的話是不會讓他死的。”白起二話不說把沈醉推進書房,在背後帶上房門,把林夏拒之門外。

白起在書桌上攤開了針囊,七枚貫髓針閃爍著紫光。沈醉褪掉浴袍,輪廓優美的後背上,心臟位置的顏色幾乎透明。貫髓針的療效並未解決他的“虛化”問題,這個妖物正在加速邁向死亡。

白起點燃一支修長的紙煙遞給沈醉。這種煙名為桃源鄉,是白起用他那株被林夏命名為“死不了”的盆栽的枯葉所制,對妖物來說有鎮痛的功效,而對普通人類,這就是一種太過強烈的麻醉劑,吸上一根就會永遠都困在夢境之中了。

沈醉輕車熟路地吸了一口桃源鄉:“深更半夜來這裏補充治療,白大夫你真不是來看林小姐的?”

白起懶得回答,從鮫皮囊裏取出最小的一枚貫髓針,指尖輕輕一彈,芒刺粗細的銀針流星一般刺進沈醉兩塊脊椎骨之間,頂尖的紫晶飛速轉動,隱約間陣陣紫氣匯聚,慢慢被引入沈醉的身體,在他幾乎透明的身體中沿著經脈遊走。如果沈醉沒有吸桃源鄉,這個過程將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劇痛。

“我並不擔心你對林夏有什麽非分之想,你是個識時務的人,你很清楚如果你那麽做的話我會對你做什麽樣的事。”白起淡淡地說。

“這麽說的意思就是白大夫你承認自己對林小姐很在意咯……可我覺得你們兩個很不搭誒。”沈醉強忍著痛苦,還是一臉壞笑。

“林夏對我而言是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她最好不要出問題。但這跟我在意她是兩回事。”白起手法加快,三枚貫髓針從手中同時飛出,在空中分散,極其精準地刺入沈醉脊椎間的縫隙。

“東西?您把林小姐看作東西?”沈醉皺眉。

“你理解得沒錯,林夏對我來說,就是一件東西。我跟她之間的關系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確實不搭,我們也不需要搭。我每天晚上觀察你什麽時候送林夏回來,只是擔心你損壞了這件東西。”

白起的聲音冷酷無情,“還有,我在電視上見到那個天野虎徹了,你在找死。你知道那個人是誰麽?”

“日本關西,妖物名家天野家的長子,號稱天野家的利刃。”沈醉微笑,“怎麽了?你覺得我惹不起他?”

“以前可以,現在不行。我今晚來就是告訴你,按照現在的療程,你也許可以恢復到七八成的狀態,但如果你想擊敗天野虎徹,就得有十二成的狀態。妖物之間的比賽,無論形式為何,最終都是妖力的比拼。你對食物的理解、對技藝的掌握都沒問題,但你的妖力弱了,連手都會抖。”

“我知道天野家的利刃有多麽鋒利,我跟他是夙敵嘛,我也知道按照現在的治療方法我是不可能恢復到十足的狀態的,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想讓你把那七枚貫髓針全都釘在我體內,直到比賽結束!”沈醉緩緩地說。

白起眉頭微皺:“作為醫生我有必要和你講清楚,貫髓針是強行吸取精氣的一種極端方式,每日最多只能進行三個小時的治療,而且每次最多只能同時插入四根,否則任何人的經脈都承受不住天地精氣不斷地沖擊。你現在如果調養得當,還有幾年甚至幾十年壽命可以活,就像一個普通人類一樣。但要是如同你說那樣,恐怕最後拔出針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您是試圖在問我為什麽這樣做嗎?”沈醉挑眉。

“不,我只會問你做不做,不會問你為什麽。”白起冷冷地和他對視,“但我不能隱瞞你所做的決定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了解,大人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

“我有沒有興趣你都會講的,那就講吧。”白起點燃了一支煙,走到窗前。

屋子裏的空氣悶熱,大雨絲毫沒有帶來任何的愜意涼爽,卻讓人心裏煩悶。

“我想講的, 是關於一個老人、一個孩子和一把刀的故事……”沈醉吐出一口青煙,目光蒙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