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 第十章 尾聲·玄鞘鬼

舒夜走出屋子,看見屋外的遠處,一行人馬袖手而立,領頭的是一名黑衣的年輕人。

“我們剛確定了內鬼的身份,雖然來晚了一些,不過希望還來得及。”黑衣的年輕人若無其事地說。

“恩,多謝,我剛剛除掉他,正要向本堂回報。”舒夜拱了拱手躬身回應,仿佛不知道這些人已經跟隨了他們多日一般。

“呵呵,做得很好。”黑衣的年輕人也不回禮,“本堂裏的老爺子們想見你一面,希望你能盡快趕回本堂。”

“明白了。”舒夜笑了笑,“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我麽?”黑衣的年輕人也笑了一笑,遞過去一根馬韁,“你很快就會知道的,很快。”

舒夜點點頭,擡頭看了一眼,天邊已經隱隱露出了淡淡的魚肚白,血腥的黑夜終於要過去了,新的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

舒夜接過黑衣年輕人的馬韁,一個翻身,白衣的身子輕盈地落在馬背上。他夾了夾馬腹部,扭頭縱馬而去。那襲帶血的白衣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天啟那黯淡的黎明裏。

數日後的唐國,南淮百裏家。

一個穿著黑袍的老人坐在廳首,手裏把玩著一只墨黑色的信鴿。下首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年輕人,長發隨意的披散下來,整個人斜靠在椅背上。

“秀行,天啟的聯絡人遇害了。”老人緩緩地說,手撫過鴿子的羽翼。

“荊六離那個莽漢麽?我早就說過他的能力有限。”紫色長袍的蘇秀行滿不在乎地接口,“那個家夥只知道殺人,我們蘇家的立足根本,可不僅僅只是殺人而已。”

“本堂的老爺子說了,讓你代替他去天啟,接任下一任的聯絡人。”黑袍的老人擡起頭,看著蘇秀行的臉。

“早就告訴過那個老頭了,現在可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蘇秀行笑了笑,拍了拍身子站了起來,“那麽老爺子,我什麽時候出發?”

“即刻吧,前段時間辰月的反撲讓我們損失慘重,不過已經被魘解決了,這一次你好生小心,可不要再墮了我們蘇家的名號。”

“老爺子,你這話就收在你自己那顆懦弱的心裏,不用送給我了,”蘇秀行背對著老人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黑袍的老人嘆了口氣,舉起了身邊的茶碗抿了一口,早已涼透的清茶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真的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他懷裏墨黑色的信鴿撲扇這翅膀,從天井裏展翼而飛,鷹一般沒入南淮碧色的天空中。

蘇秀行一襲紫衣,策馬而行,和一個白衣的男人擦身而過。那個男人身材消瘦,一對黑鞘的長短刀挎在腰側,一張線條柔和的臉上還帶著路途的疲憊。那雙淡金色的眸子讓蘇秀行覺得有些熟悉,然而他此時沒有心情去了解太多。十八歲的他,終於要踏上天啟這座現今所有勢力絞殺最前線的血腥之城。那裏將是他的時代,他的世界。

半年後,春山公子蘇秀行的名號,在這個烽火燎原的時代裏響遍了整個東陸。

然而在山堂的卷宗裏,代號“玄鞘”的舒夜作為血葵花王朝之後的下一任魘的接任人,也留下了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是被後世畏稱為“青衣鬼”和“玄鞘鬼”的兩人男人的初相遇,而這個時候他們並不知道,原本深深隱藏在黑暗中的天羅山堂的歷史,將在他們手下聯手演繹出亂世中最血腥輝煌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