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蘇厄德醫生的日記(續)(第3/6頁)

當關於露西死亡的可怕故事,以及之後的一些事情講述完畢後,我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很慶幸我沒有暈過去。當蘇厄德醫生看到我,他立刻跳起身來,驚呼出聲,迅速地從櫥櫃中拿出一個小瓶子,給我喝了一些白蘭地,幾分鐘之後,我恢復了過來。我覺得天旋地轉,在眾多的恐怖事件之後,我終於看到了露西得到平靜的那一刻的神聖光輝。我知道我不可能毫無保留地完全接受這一事實。這件事太瘋狂、太神秘、太奇怪了,如果我不知道喬納森在特蘭西瓦尼亞的遭遇,可能根本就不會相信。即便如此,我仍然不知道應該相信什麽,所以我只有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從而擺脫現在的困境。我從打字機上將封面拿了下來,對蘇厄德醫生說:

“現在讓我把它們都打出來吧。我們必須為範海辛醫生做好準備。我已經給喬納森發過電報,讓他自惠特白一到達倫敦就趕到這裏來。在這件事情上,時間就是一切。我想如果我們把這些材料都準備好,把它們按照時間順序排好,那麽我們就做了很多的事情了。你告訴我戈達明爵士和莫裏斯先生也要來。當他們到來的時候,讓我們告訴他們吧。”因此,他把錄音機調整到一個較慢的速度,這樣我就從第七個圓筒開始打字。我采用復印方法,因此可以得到三份日記,就像我記錄其他材料時一樣。我開始工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是蘇厄德醫生還去巡視病人。當他完成巡視回來之後,就坐到我身邊,閱讀那些材料,這樣我在工作的時候就不會感到太孤單。他是多麽善良和細心啊,似乎世界上充滿了好人——即使這個世界上仍然有惡魔。在離開醫生之前,我突然記起喬納森在日記中描述了範海辛教授在埃克塞特車站讀到晚報上的某些消息之後,突然變得很驚慌的情景,所以看到蘇厄德醫生保存著報紙,我就向他借了《威斯敏斯特公報》和《帕爾摩爾公報》,帶回自己的房間。我還記得當德拉庫拉伯爵在惠特白出現的時候,我從《每日電訊》和《惠特白報》上得到的剪報,對我們了解在惠特白發生的可怕事情有多麽大的幫助,所以我應該瀏覽一下從那時起的晚報,可能會從中得到一些新線索。我還沒有睡意,這項工作會使我平靜下來。

蘇厄德醫生的日記

九月三十日

哈克先生在九點的時候到了。他恰巧在出發之前接到了妻子的電報。如果可以從一個人的外表來作判斷,那麽可以說他非常聰明,而且充滿力量。如果他的日記是真實的——從一個人自己的奇妙經歷來說,肯定是真實的——那麽他還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能夠第二次走進那地下室,這就是膽量的最好證明。在讀完他的敘述之後,我以為會見到一位壯實的人,而沒想到今天到來的卻是一位安靜的、很像商人的紳士。

之後

午飯過後哈克和妻子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我剛剛經過的時候就已經聽見裏面傳來敲擊打字機鍵的聲音。他們很努力。哈克夫人說他們把手頭上的每一份材料都按照時間順序粘貼在一起。哈克已經得到了在惠特白的貨物保管者和在倫敦負責保管的郵遞員之間的信件。他現在正在閱讀我日記的打印稿。我想知道他們能從中得出什麽結論。他現在在這裏……

很奇怪的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也許隔壁就是那個伯爵的藏身之處!天知道,我們可以從病人倫菲爾德的行為上得到足夠的證據!有關房產購買的大堆文件都是打印稿。哦,如果我們早些知道這些,就可能挽救可憐的露西!停,這是瘋狂的想法!哈克已經回來了,正在再次比較他的材料。他說到晚飯的時候他們就能整理出整個故事。他認為我應該同時去見一見倫菲爾德,因為迄今為止,他一直是伯爵到來或離去的某種提示。我還沒能看明白,但是如果我能夠按照時間順序來分析,我相信能找出蛛絲馬跡。哈克夫人將我的錄音整理成文字,這太好了。否則,我們無法發現有關日期的信息……

我發現倫菲爾德在房間裏安靜地坐著,握住雙手,親切地笑著。這時他就像我曾見過的其他病人一樣。我坐下來,與他談論許多話題,對這些話題他都很自然地回應著。而他自己則談論著要回家,但是根據我的記憶,他住院期間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問題。事實上,他很自信能夠立刻就被放出去。我相信,如果我沒有與哈克聊過天、沒有讀到那些信件或者不知道他發病的日期,那麽可能會在一段短暫的觀察後簽字同意他出院。而現在,我卻對此深表懷疑。他發病的頻率與伯爵的接近存在著某種聯系。這意味著什麽呢?是因為他從內心渴望吸血鬼的永生嗎?等等,他自己就是以動物為食的,而他在被廢棄的教堂門口總是胡言亂語,喊著“主人”。這似乎都證實了我們的想法。但是,過了一會兒我就離開了,因為現在這位朋友的神志很清楚,向他探查更加深入的問題還不太安全。他可能開始思考了,那麽……所以我離開了。我不相信他這種平靜的狀態,所以我暗示值班人員密切留意他,準備好緊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