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6頁)

他正想把埃齊奧的東西重新包好的時候,注意力轉到了那張牛皮紙上。“等等!”他大叫一聲,專心地審視起來。然後他把劍刃和護腕放到一旁,攤開那張牛皮紙,隨後對照著上面的文字,開始在附近架子上的舊書和手稿中翻找起來。他找出了兩本書,放到桌上,然後仔細地翻閱起來。

“你在做什麽?”埃齊奧有點兒不耐煩。

“真有意思,”萊昂納多說,“這張紙似乎是一本古籍裏的一頁。”

“什麽?”

“就是古書裏的其中一頁。這張紙上的文字不是印刷的,而是手抄的。它真的非常古老了。你還有類似的嗎?”

“沒了。”

“真可惜。他們不該把這種書的書頁撕下來的,”萊昂納多頓了頓,“不過也許,這些加起來才是——”

“什麽?”

“沒什麽。你瞧,這一頁上的內容是用密文寫成的,但如果我的理論正確……根據這些圖案來看,它很可能就是……”

埃齊奧等待著,但萊昂納多已經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他拖過一張椅子坐下,耐心地看著萊昂納多去翻找、閱讀那些書籍和卷軸,不時做著交叉引用和筆記,而且全部是用左手寫成的鏡像書寫體[3]。埃齊奧猜想他應該是出於謹慎。從先前在工作室裏看到的那些東西來判斷,如果教會得知萊昂納多在研究什麽,那麽這位朋友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終於,萊昂納多擡起了頭,但埃齊奧已經快睡著了。“了不起,”萊昂納多喃喃自語著,然後又擡高了嗓門,“了不起!如果我們顛倒這些字母的順序,再每隔兩個字母……”

他把劍刃、護腕和那個裝置拉到面前,開始動手修理。他從桌子下面拉出一只工具箱,拿起一把鉗子,然後專心地投入了工作。一個鐘頭過去了,然後是兩個鐘頭……在房間裏沉悶而溫暖的空氣,以及萊昂納多輕柔的敲打與刮擦聲中,埃齊奧不由得沉沉睡去。終於——

“埃齊奧!醒醒!”

“呃?”

“看!”萊昂納多指著桌子。那把劍刃修復完好,而且裝在了那個古怪的裝置上,而裝置又固定在護腕上。一切都擦得幹幹凈凈,就像是嶄新的一樣,只是看不到任何反光。“這是啞光表面,”萊昂納多說,“就像羅馬盔甲。在太陽底下反光的東西只會讓你暴露。”

埃齊奧用雙手拿起那把武器,在手裏掂量起來。它很輕,但平衡性絕佳。埃齊奧從沒見過類似的東西。這是一把能藏在袖口裏的、裝有彈簧的匕首。他只需要活動一下手腕,利刃就會彈出。

“我還以為你是個和平主義者呢。”埃齊奧說著,想起了那些鳥兒。

“創意優先於一切,”萊昂納多斬釘截鐵地說,“無論是怎樣的創意。好了,”他說著,從工具箱裏拿出錘子和鑿子,“你是右撇子,對吧?很好。麻煩你把右手的無名指放在這塊木頭上。”

“你要做什麽?”

“抱歉,但我必須這麽做。這件武器設計很特殊。”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們得砍掉那根手指,才能讓你使用它。”

埃齊奧眨了眨眼。他的腦海中閃現出許多幅畫面:他想起了阿爾貝蒂對父親的虛情假意,想起了阿爾貝蒂在父親被捕後對他的寬慰,然後是處決和逃亡。他咬緊牙關。“動手吧。”

“也許我該用切肉刀。這樣傷口會平整些,”萊昂納多說著,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了一把,“好了——把你的手指放上去——就像這樣。”

萊昂納多舉起切肉刀的時候,埃齊奧繃緊了身體。他閉緊雙眼,聽著它砍在木塊上的聲音,但他沒有感到痛楚。他睜開了眼睛。那把切肉刀砍在木頭裏,與他的手相距幾英寸,而他的那根手指卻毫發無損。

“你這混蛋!”這毫無品味可言的惡作劇讓埃齊奧又驚又怒。

萊昂納多擡起雙手。“冷靜!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承認是有點殘忍,不過我真的忍不住。我想看看你的決心有多堅定。你瞧,原本使用這件裝置的時候,的確需要犧牲一根手指。我猜這跟某種古老的加入儀式有關。不過我做了些細微的調整。這樣你就能保住你的手指了。瞧啊!劍刃彈出的時候毫無阻礙,而且我還添加了彈出後的握柄。你只需要記得彈出劍刃的時候攤開手掌就好!這樣你才能保住你的手指。不過你用的時候最好戴上手套——它很鋒利。”

埃齊奧看得入了迷,又對萊昂納多滿心感激,因此他的怒氣很快就消了。“這可真是不同尋常。”他說著,將劍刃彈出和收回了幾次,直到能熟練使用為止。“難以置信。”

“可不是嘛!”萊昂納多贊同地說,“你確定你那兒沒有類似的書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