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第4/7頁)

他滿臉笑意地看著羅斯瑪麗站起來瞪他,安迪則在一旁喃喃作聲。

他把一只手套扔進帽子裏,再去拉第二只手套的指尖。“非得跟他一起來不可,”他對她笑說,“不能放心由他自己一個人主持,畢竟他有一半人類的血統,很容易心軟,對吧?風險太大了,馬虎不得。我問你,我料對了還是料錯了?”他將第二只手套扔進帽子裏。

羅斯瑪麗瞪著他。

“我早知道那個牙醫會被出租車或某個東西撞死,”他拉直自己的白領帶說,“我太清楚上面那位的手法了,這是一盤永無休止的大型棋局;他是白子,我是黑子。雖然他下了第一手,但今晚我把他的卒子吃掉了。”他對羅斯瑪麗笑道:“還有他的騎士跟主教,以及國王……皇後我會留下來。”他對她一鞠躬,擠擠眼。“這招不錯吧?你是他的合理棋招,讓我們這位小娘娘腔生出婦人之仁,所以我只好以喬的身份出招,伺機反擊。”

羅斯瑪麗瞪著他。

“女生遇到麻煩時,大概會去找誰呢?”他拉起襯衫前襟問,“會不會想找個有點黑道人脈的退休警察?假如她需要找法醫化學家,這樣的人豈非更好用?或熱賣的劇院戲票,或教堂的位置。噢,對了,瑪麗·伊麗莎白和她的同性戀人跟你問好!”他咧嘴對她一笑,“當我走進大教堂時,寶貝,每個人都會突然發病,不過我的豐功偉業就談到這兒吧,我這個人似乎就是擺脫不了傲慢!”他搖搖頭,拿起天藍及金色的捆包,攤出她的長褲套裝和上衣,取出涼鞋,兩手朝她一遞。

她看看衣物,再看著他。

“去換衣服。”他說,“還有把自己打扮一下,他的客房浴室裏有全套雅頓化妝品,就在電梯旁邊過去。”

她定定站著瞅他。

“得了。”他笑說:“把心情點亮吧,就像他在廣告裏說的那樣。我們會跳點舞,那種暖場方式比現在這種鬼樣子好。外邊有很棒的舞池;我就是在舞池裏教他的。交際舞是人類少數幾樣值得一看的活動。”

她抽口氣說:“我寧可死掉,我是說真的。”

“哦?”他垂下兩手的衣物點點頭,“我可以理解你為何會那樣想,”他說,“畢竟他們都是你的同類,加上你又是在天主教家庭長大的。”他點頭斜睨著地毯上的一根釘子。

淌血的釘子升至空中,往旁邊飄移,然後再往上升,釘頭抵在天花板上,距離安迪的臉部約九或十英尺高。安迪躺在那兒仰看釘子。

“哪只眼睛?”喬/撒但看著羅斯瑪麗問,不去看上面的釘子。

羅斯瑪麗只好乖乖伸出雙手。

“放輕松就對了。別忘了,一切全交給我。”

他們在黑滑的地板上,在燦爛的屏幕美景前——東區、白石橋、皇後區、整片區塊——在底部泛光滾如浪濤的雲層底下跳舞。

喬跟著亞斯坦哼唱:“在小提琴手逃逸之前,在他們要求我們付賬之前,趁我們還有機會……(Before the fiddlers have fled,before they ask us to pay the bill,and while we still have the chance…)”他擁住她的纖腰和手,將她拉近。“聽我說,很抱歉我剛才如此倨傲,這對我來說,是個非常特別的夜晚,所有我有點毛糙,這點請你務必諒解。而且我不習慣別人反駁,他最近太會頂嘴了。”

“所以你就把他釘在墻上。”她避免看著他說。

兩人隨著鋼琴及交響樂聲舞動。

他說:“當初我本來可以讓教團的人,對你做他們該做的事,但我沒有;我讓你陷入昏迷,並確保你住進好醫院,賬款有人支付。”他將避開視線的羅斯瑪麗扭過來,“那晚我們倆彼此四目照見,”他說,“你可別說你忘記了。我承認,那一刻對你或許很恐怖——對我卻十分興奮美好,是畢生的一次——我是指我的其中一世,不是你的,如果你懂我的意思——你跟得不錯嘛。”他讓她下腰一沉,再拉起她。“而且誰知道呢?說不定我比想象的聰明,也許我知道,或只是還抱有希望,希望安迪在幹大事時,你若還活著,我們說不定能在更美好文明的狀況下,互看對眼,因而再續前緣。”

她看著他,他對她微笑。“瞧,我們已經在互望了。”他帶她繞圈。“你喜歡他的眼睛嗎?我也可以變出虎眼唷。”他變給她看。“你喜歡克拉克·蓋博[10]嗎?”克拉克·蓋博詢問她,並帶著她連轉。“我可以整晚變成白瑞德,我的郝思嘉。”蓋博露出耍賴的笑容,帶她一沉。“把你抱上樓去,而且影片不會淡出。”喬/撒但將她拉起來,擠眼說:“我的特效非常特別。”

羅斯瑪麗別開臉;他將她繞出去再帶回來。亞斯坦唱道:“也許有淚輕彈……(There may be teardrops to sh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