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2/6頁)

羅斯瑪麗端著旅館杯子,小口地喝著黑咖啡,她穿了“溫暖但不太夠暖”的愛爾蘭羊毛衣,站著垂望那十個單挑出來的該死字牌。這些混蛋牌子真是惡劣到極點,她推著字牌,拼出LOUSETRASM[8]。

然後再組成LOSTMAUSER,搞丟毛瑟槍?那是德國軍人的問題。

OUTSLAREMS,“為何會有七把刀?”她問。

“等找到兇手後,他們會問他。”喬翹腿坐在沙發上,戴著雙焦眼鏡讀著放在腿上的報紙,他一手擱在沙發背上,運動衫上印著安迪的笑臉。

羅斯瑪麗捧著杯子轉身,皺眉緩緩走回大廳。

喬擡眼隔著鏡框,看羅斯瑪麗走過去。“坐一會兒吧。”他說。

羅斯瑪麗停下腳,低頭看看茶幾上另一份報紙,搖頭說:“他們自以為很聰明,根本就是變態,令人作惡的豺狼,他們應該感到羞恥,簡直就是新聞同業的敗類。”

“蒂芙尼也很同意。”他說。

她繼續走向前廳。

突然又轉身停步問:“為什麽要挑蒂芙尼,說真的?是因為黃金地點,人流大,最可能有人遛獵犬會經過嗎?否則為何不挑大樓另一側更小的精品店?老實說,為何要挑上精品店?”

“親愛的,”喬翻頁說,“對這種變態,我們是沒法問正常問題的。”他嘆口氣,戴著眼鏡讀報。

羅斯瑪麗慢慢往拼字板邊踱回去,一邊蹙眉喝著咖啡。

她又在房間中央止步。

喬看著她。

她轉頭問他:“現場除了刀子和冰錐外,還有別的東西嗎?”

“嗯。”他說,“照片裏有叉子湯匙,等一等……”他舔一下手指翻著報紙。

眼眶發黑的羅斯瑪麗移近看著喬,她放下杯子,用手耙著頭發。

喬快速讀出一欄字說:“記者說,受害者身上及周圍還放著其他餐具。”

“其他什麽餐具?有多少件?”她問。

“報上沒說。”

“也許《時報》有寫……”她四下張望。

“別浪費力氣了,”喬說,“《時報》上只寫了‘女子命喪精品店’。”

“查查看那一份。”她說。

喬把報紙放到一旁,垂下腳,用手肘支著膝蓋向她靠過去,運動衫上的安迪對她微微笑著。“羅斯瑪麗,”他說,“朱迪已經死了,身邊有多少湯匙並不代表任何意義,這些變態家夥就是迷信,堅持某些做法。親愛的,求求你別鉆牛角尖了,對你沒有好處。”

“請你查一下好嗎?”她說,“我不想碰那種垃圾。”

喬嘆口氣,拿起另一份報紙,“我覺得標題還挺好記的。”他打開報紙。

“才怪。”她等著。

“我的媽呀,”喬說,“他們甚至擺了陣形,愛德華七世型的湯匙和叉子各十一根。”

“十一根。”她定定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向桌子。

喬望著她。

羅斯瑪麗將OUTSLAREMS打亂,試拼了一會兒——然後望著窗外,拿起一片字板,輕輕敲著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甲。“你知道她的中間名叫什麽嗎?”她問。

“朱迪的中間名嗎?”喬說。

羅斯瑪麗轉身點點頭。

“我連她有沒有中間名都不清楚,”他說,“還有,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那跟任何事有關聯嗎?”

她說:“那邊抽屜裏有本電話簿,也許有中間名的簡寫,重點就在那裏。喀拉雅達——K,H,A,R,Y,A,T。西尾大道。”

“朱迪的中間名簡寫很重要?”喬看著羅斯瑪麗說。

羅斯瑪麗點頭說:“非常重要。”

喬嘆口氣,打開兩腳間的抽屜,拿出一本厚厚的酒紅色曼哈頓電話簿,“為什麽我突然覺得自己像華生醫生?”他問。

羅斯瑪麗等著。

喬翻開K開頭的部分,羅斯瑪麗盯著他,一邊用大拇指搓揉字牌。

“只有這一個。”他扶著眼鏡說,“Kharyat,J.S.。”

她從玫瑰花頂上伸過手,手指一放,喬順勢接住字牌。他看看牌子,再看看羅斯瑪麗。“你是怎麽辦到的?”他問。

“我會通靈,”她說,“可以看見影像。”

羅斯瑪麗轉身越過房間,看著擺在電視上方畫架裏的陶板安迪——彼此相覷。

她扭身說:“十一根湯匙。”

喬看著她,手裏握著一截白色甜甜圈,嘴巴都塞滿了。

“十一根叉子,七把牛排刀。”她抽口氣,“一把冰錐。那究竟是什麽?”

喬吞下食物說:“究竟是什麽?”

“在蒂芙尼的店裏。”她說。

“在別處的話,會表示別的意思嗎?”他問。

“也許吧。”羅斯瑪麗答道,“若在別處,有可能會是不銹鋼或鋁器,在蒂芙尼則是銀器。”她用兩手爬梳著,然後揪住頭發。“三十件。”她用眼圈發黑的眸子瞪著他,“三十件銀器。”

他張開嘴,餅屑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