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著的吊墜(第2/4頁)

恩崔立不安地挪動著身子。當然,賈拉索說的這些,他本人都早已知道,但聽著另外一個人描述他內心中的空虛還是給了他深深的震撼。

“你是懦夫嗎?”賈拉索問。

恩崔立對這荒誕的說法回以大笑,甚至想要跳起來全力攻擊那個卓爾。他知道賈拉索的戰鬥技巧,也知道在他攻擊到那挑釁的傭兵頭子之前他自己很可能就已經身首異處,但他仍然認真地考慮著這麽做。然後賈拉索搶先一擊,使殺手又退回了原位。

“或者是因為你看到了魔索布萊城?”賈拉索問。

恩崔立知道,這的確是很大一部分原因。而且他的表情清楚地告訴賈拉索,他擊中了敏感之處。

“害怕了嗎?”卓爾問。“你是否覺得魔索布萊城的景象令人畏懼呢?”

“是令人氣餒。”恩崔立更正道,他的聲音裏滿是力量與仇恨。“看到這整個城市都如此的愚蠢令人氣餒。”

“啊,而你知道這種愚蠢正是你本人生活的映像。”賈拉索說。“阿提密斯·恩崔立畢生努力所希望獲得的東西,就以整個卓爾城市的如此愚蠢的形式出現在他面前。”

恩崔立仍然坐著,緊握住雙手,死死地咬著嘴唇,已經越來越接近爆發的邊緣了。

“那麽,難道你的生活不就是一場謊言嗎?”賈拉索依然不動聲色地繼續著,然後說出了一句話,這句話就如同一柄飛向恩崔立心臟的匕首。“這是崔斯特·杜堊登說的,不是嗎?”

有那麽一瞬間,恩崔立堅忍的臉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賈拉索大聲地笑著。“你終於現出生命的訊號了!”他說。“一個代表渴望的訊號,不過這渴望卻是掏出我的心臟。”他長嘆一聲,放低了聲音。“我的許多夥伴都覺得你不值得我們這麽費力。”他承認道。“但我知道得更清楚,阿提密斯·恩崔立。我們是朋友,你和我。而且盡管我們都不太願意承認,但我們之間很相像。偉大就在你面前,只需我為你指明路徑,你就能輕易獲取它。”

“你在說蠢話。”恩崔立平靜地說。

“那條路上有一個障礙,就是崔斯特·杜堊登。”恩崔立毫不猶豫地繼續道。“那是你心中的空洞。

你必須在你選擇的條件下再與他戰鬥一次,因為若非如此的話,你的自尊不會容許你再以良好的態度面對你的生活。”

“我與他已經戰鬥得夠多了。”恩崔立反駁道,他的怒氣又開始上升。“我也絕不想要再看見那個家夥。”

“你可以說你相信是如此。”賈拉索說。“但你在撒謊,對我,也對你自己。你與崔斯特·杜堊登進行了兩次公平的戰鬥,也就有兩次是你被迫逃走。”

“就在這座城市的下水道中他幾乎被我殺死了!”殺手堅持道。“但他那些該死的朋友們把他救走了。”

“還有,在那個鳥瞰秘銀之廳的懸崖上,也是他顯示出了較強的實力。”

“不!”恩崔立堅持,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已經失去了對怒氣的控制。“不,是我打敗了他!”

“你真心地相信是如此,而因此你被痛苦的記憶圍住。”賈拉索推論道。“你告訴過我第一場戰鬥的全部細節,我本人在遠處觀看到了第二場戰鬥。我們兩人都知道,你和他都同樣可能贏得戰鬥。這就是你的迷惑。如果崔斯特幹凈利落地擊敗了你而你又幸免於難的話,你很可能就已經遠走他鄉。而如果你擊敗了他,無論他是死是活,你都不會再想到它。如此困擾著你的正是這種不確定性,我的朋友。意識到還有一個懸而未決的挑戰這件事令你感到痛苦,因此這挑戰也阻擋了所有你可能產生的其他心願,無論它們是對於強大權力的渴望,或者僅僅是對於享樂的需求。而實際上,這兩者你都可以輕易地取得。”

恩崔立靠回椅背,他的怒氣已經開始轉為興趣。

“而這,我也同樣能夠給你。”賈拉索說。“我可以把你最想要的東西給你,而只需要你承認你心中最想要的是什麽。現在即使我沒有了你的幫助也完全可以繼續執行在卡林港的計劃,夏洛塔是個不錯的先鋒,而我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不會被拔除了。但是我並不想做如此的安排。我希望阿提密斯·恩崔立能在達耶特傭兵團在地表的所有事務中打頭陣,是真正的那個阿提密斯·恩崔立。現在我面前的這個阿提密斯·恩崔立只是過去自我的空殼,被這徒勞無益的,對於叛逆崔斯特的質疑吸走了原有的精神,而無法專注於那些令你鶴立雞群的技能。”

“技能。”恩崔立懷疑地重復著,並轉過臉去。

但賈拉索知道,他已經對這個人造成了影響,已經在恩崔立面前炫示出了令殺手無法抗拒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