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小算盤(第4/5頁)

丹卓擰頭向肩後望去,引著崔斯特的目光看向屋裏另一頭整整齊齊碼著的一堆裝備——是崔斯特的裝備!

“多年來我一直希望能與劄克納梵一戰。”丹卓說。“以證明我才是更強的。他怕我,根本不敢從藏身的老鼠洞裏冒頭。”

崔斯特強忍著不要大吼出聲,劄克納梵才不會害怕誰。

“現在我逮住你了。”丹卓繼續說。

“來證明你自己?”崔斯特問。

丹卓擡手想揮出一拳,又生生壓下。

“如果我們對戰,你殺了我,那班瑞主母會怎麽說?”崔斯特知道丹卓的兩難,特地如此發問。他被捕的原因可不僅僅是為了用來證明班瑞家某個冒進分子的自大。一切忽然變成了一場遊戲——一個崔斯特曾玩過的遊戲。他的姐姐曾到秘銀廳逮住了他,作為交易的籌碼,她允許阿提密斯·恩崔立和崔斯特來一場個人對決。沒有別的原因,就只是恩崔立要證明自己而已。

“我勝利的榮耀勝過任何懲罰。”丹卓自信地回答,仿佛真的相信自己的這番話。“也許我不會殺了你,而是廢了你,把你鎖回鐐銬,讓範德絲繼續她的遊戲。這就是給你喝藥水的原因。你會被治好,接著被打得瀕死,然後再被治好。只要班瑞主母樂意,能這樣反反復復一百年。”

崔斯特記得族人們陰險的行事方式,因而不會質疑這樣的聲明。他聽說有傳聞提到過,家族內戰中被俘的貴族們讓取勝的家族上百年地關押在牢裏作為折磨取樂的工具。

“不必懷疑,我們會對上一場的,崔斯特·杜堊登。”丹卓道。他把臉湊近了崔斯特,“當你被治好了,能自衛的時候。”崔斯特眼前一花,丹卓已經甩了他兩個耳光。崔斯特從未見過如此迅捷的動作,因而好好記了下來,猜想總有一天會在更危險的境況下再見到這麽一手。

丹卓轉身從伯殷永身邊朝門走去。年輕的班瑞之子沖被吊著的囚徒放聲大笑,啐了一口,跟著哥哥走了出去。

“太美了。”禿頭的傭兵頭子細長的手指捋過凱蒂·布莉兒濃密的紅褐色頭發。

凱蒂·布莉兒眼睛一眨不眨,她牢牢盯著這模糊的身形,不否認他的樣子確實很英俊。這個卓爾精靈有些與眾不同。她認為他不會強暴她。深埋在賈拉索虛張聲勢的假面下的,是種被扭曲的榮譽感。可以肯定的是這多少與恩崔立有些相像。恩崔立曾囚禁凱蒂·布莉兒很長一段時間,其間他除了要逼她上路外,沒有動她一根手指。

賈拉索也是這樣。凱蒂·布莉兒這麽相信,也這麽希望著。如果傭兵頭子認為她有吸引力,他本可能會引誘她,至少是暫時招引她的注意。

“你的勇敢毋庸置疑。”賈拉索用流利地表語繼續著令人不快的談話。“竟孤身來到魔索布萊城!”傭兵頭子無法置信地搖搖頭,看向恩崔立。這個小房間裏的另一個人類。“連阿提密斯·恩崔立都是被騙來的。只要找得到路,他會立即離開。”

“這裏不合適地表居民。”賈拉索這麽說道,像是要證明這一點似的,傭兵頭子突然出手摘掉凱蒂·布莉兒額上的貓眼頭飾。黑暗,甚至比布魯諾最深的礦道裏的黑夜還要漆黑的黑暗圍繞著她,而她不得不竭力抵抗湧上心頭正淹沒著她的恐懼。

賈拉索就在她跟前。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但她所能看到的一切,就只有他閃著紅光的眼睛用熱感視覺在上下打量著她。房間另一頭,恩崔立的眼睛也閃著類似的光亮,凱蒂·布莉兒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麽他這個人類竟也會擁有這樣的視覺。

她深切盼望著自己能同樣有這樣的視覺。黑暗漫過她,吞沒了她。她的皮膚變得格外的敏感,所有的感官都繃到極限。

她想尖叫,又不想讓俘虜了她的人因而得到快感。

賈拉索發出一個凱蒂·布莉兒聽不明白的詞,整個房間頓時沐浴在柔和的藍色光芒中。

“在這,你能看得見。”賈拉索對她說,“一出去,走出這扇門,外面的就只有黑暗。”凱蒂·布莉兒眼睜睜地看著他把玩那個頭飾,然後讓它落進了腰後的一個袋子。

“原諒我。”他對凱蒂·布莉兒柔聲說道,解除了她的戒心,“我不想折磨你,但我得保證自己的安全。班瑞主母想得到你——我猜她一定非常著急,因為她把崔斯特關起來了——她知道,你是用來消磨他堅強意志最好的東西。”

凱蒂·布莉兒簡直無法掩飾她得知崔斯特仍活著時的興奮之情,還有閃現出的希望之色。

“當然他們還沒有殺了他。”傭兵頭子繼續說著,更像是針對著恩崔立而不是凱蒂·布莉兒發話,刺客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是個很有價值的囚犯,問到地表的情況時,他簡直是情報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