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4/5頁）

“不要打架！”雌龍呼喊道，“不是敵人！”

“沒用的！”瑪裏苟斯咆哮著迎上了新出現的始祖龍，“他是笨龍！不聰明！”

灰龍張開血盆大口，雷鳴般大吼一聲。震蕩如同錘擊一般，刺激著卡雷和瑪裏苟斯的感觀，令他們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回返後退的弧線。

灰龍絲毫沒有遲疑，跟著又沖了過來。與先前的兩頭不同，這頭始祖龍正如瑪裏苟斯所言，也正是卡雷原先了解的類型——原始的野獸。

瑪裏苟斯及時恢復了平衡，在來敵逼近時轉身噴出一口寒霜。灰龍被包覆其中，雙翼和頭部立時凍結，倒頭栽了下去。

瑪裏苟斯俯沖直追，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個錯誤的決定。灰龍掙紮著震落冰碴，準備再次爬升，慌亂中尾部恰好掃中了瑪裏苟斯的胸口。

空氣在瑪裏苟斯的胸肺中亂作一團，冰藍色始祖龍掙紮在昏迷邊緣。卡雷努力地想要與他一同理順氣息，盡力讓自己穩在空中。卡雷想要鼓勵他，但自己的意識也在無助地一點一點流逝著。

就在此時，一道火浪狠狠拍在了灰龍臉上。灰龍痛苦地號叫著。火焰在他雙眼附近燒灼著，他緊緊闔上眼瞼不停甩動腦袋。

第二發火球被釋放的時候，喘過氣來的瑪裏苟斯也跟著噴出一顆冰球。兩面夾擊之下，灰龍退卻了。他帶著挫敗而痛苦的號叫，遠遠逃去。

瑪裏苟斯擡頭望向雌龍，讓卡雷也得以一同觀察。她看起來松了口氣，但也有些困惑。

“他，在害怕。我不想打。沒有辦法。”

“‘害怕’？”瑪裏苟斯哼了一聲，但卡雷卻開始仔細品讀她的解釋。他的宿主只看到了襲擊者的表象。“哼！傻龍，笨死了。不像我，不像聰明的瑪裏苟斯！”

“你很聰明，瑪裏苟斯。”她附和道，“超級聰明，比我聰明。”

瑪裏苟斯欣然接受了她的贊美，但卡雷懷疑這頭火紅色的始祖龍遠比她自己描述得要聰明。

“我很聰明。”瑪裏苟斯高傲地復述了一遍，“我會找到你的同巢兄弟，阿萊克絲塔薩。”

阿萊克絲塔薩！ 卡雷開始更加仔細地觀察面前的年輕雌龍，最終從她平整、清瘦的面龐上確認了特征。是的，這是阿萊克絲塔薩，只是遠比他所能想象得還要年幼，年幼的難以相信這就是生命縛誓者。顯然，兩頭始祖龍在先前卡雷喪失意識時所見的駭人景象中的某個時刻互相告知了名字。

奇怪的是，阿萊克絲塔薩只是無神地點了點頭。她仍舊望著襲擊者逃走的方向。“他很害怕。他打我們，是因為害怕。為什麽這麽害怕？”

瑪裏苟斯聳了聳肩，他完全沒注意到這點。一如既往，卡雷感受著瑪裏苟斯的每一條思緒。可他只想趕快擺脫眼下的瘋狂，他擔心著自己的身體現在不知道會是怎樣。

又一陣暈眩襲來。卡雷在黑暗中迷失了一會，睜眼時卻仍沒能回到魔樞，而是進入了幼年瑪裏苟斯的另一段經歷。

根據卡雷的判斷，這裏就是剛才那片崎嶇巖地的另一塊區域。天幕昏昏暗暗，一如諾森德上空的陰霾。

一聲悲號傳到了他的——瑪裏苟斯的——耳邊。

瑪裏苟斯並沒有如卡雷所期望那般立刻扭頭望去，看來，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哭號毫不減弱地持續了許久，他才終於轉身。

在那裏，卡雷終於看到了阿萊克絲塔薩。她仰頭望天，正為逝去的生命哭泣。這聲音是如此悲慟，讓卡雷不禁想到若是他懷抱自己族人的屍體，也定會在徹骨的寒意中不能自拔。

阿萊克絲塔薩垂下雙翼將逝者的屍身蓋住。她的身子顫動不止，龍尾一次又一次地朝著堅硬的巖地狠狠拍下。

一如瑪裏苟斯所應承的那樣，他找到了她的同巢兄弟……或者說，她兄弟的遺體。卡雷已不忍再看，但瑪裏苟斯反倒對屍骸生出了興趣，就仿佛他正試圖搞清楚死亡的含義。

阿萊克絲塔薩的兄弟死得格外慘烈。對於這個殘酷世界來說這並不稀奇，但他顯然不是在與別的始祖龍戰鬥時敗亡的。在卡雷，甚至於瑪裏苟斯的了解中，都沒有任何始祖龍能將屍體毀壞成這副模樣。這頭火紅色的雄龍除了幹枯的皮膚和骨架之外，再沒剩下任何東西。

而更糟的是，扭曲的面容昭示著阿萊克絲塔薩的兄弟在整個過程中承受了極其可怕的痛苦。

阿萊克絲塔薩仍在哀悼。然而不知為何，瑪裏苟斯突然顫抖了起來，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卡雷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就連瑪裏苟斯自己也不清楚。

一個巨大的陰影覆蓋了他們所在的區域，隨即又消失無蹤。瑪裏苟斯立即升空，迅速地環視了一圈，但唯一看見的只有一片厚重的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