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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軍隊已經到達谷地的西端。在遠處,也就是茵尼斯波湖的後方,斷線山高聳的山脊從地平線升起,在比肯斯洛山更北的地方綿延起伏,最後進入科什爾特領地的荒野中。東方的天際,天色愈來愈暗,皎潔的月亮微微散發著白光。

軍隊轉向北方。在茵尼斯波湖和肯斯洛山之間,班卓山順著斷線山下方崎嶇的山區向下延伸,進入沙朗丹儂谷地。精靈軍隊就在此紮營過夜。

傍晚,亞拉儂走下肯斯洛山,就如同數小時前他入山時那樣默不作聲和出其不意,他像個夜晚的幽靈般走入精靈的營地中,漆黑孤立的身影穿過散落在草地各處的野炊篝火。他直接走到伊凡丁國王的營帳,完全不理會士兵們盯著他看,他低垂著頭,戴著兜帽,遮住了臉。站在伊凡丁住處前守備的精靈狩獵隊員看見他的到來,默默地走到一旁,未予質問即讓他入內。

在帳篷裏,他發現國王坐在一張小桌子前,這是用幾塊木板交疊放在原木上臨時搭成的。他的晚餐還放在面前。達丹和羅靜靜地站在帳篷的後方,亞拉儂使了個眼色,伊凡丁先支開他們。他們離開後,亞拉儂走到桌邊坐下來。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他小聲地問道。

伊凡丁點點頭。

“防禦計劃呢?”

在油燈的光芒下,國王可以看見亞拉儂黧黑的臉上還有汗水的痕跡。他不太有把握地看著亞拉儂,然後將他的晚餐推到一旁,並將一張西境的地圖攤開在桌上。

“清晨,我們就往斷線山前進。”他以手指畫出路線,“我們將防守黑立思山谷和渥爾道的隘口,並在此駐兵,盡可能在此處擋住魔物。如果隘口被強行攻占,我們將退至沙朗丹儂。班卓山將是我們的第二道防線。一旦過了斷線山,魔物將兵分三路,假如它們出了隘口後轉向南邊,一定會穿越森林,圍繞在茵尼斯波湖的下方,然後再往北。如果它們先轉向北邊,那麽一定會經過肯思洛山上方崎嶇的山區,然後再往南行。兩條路至少都會讓它們前進到埃布爾隆的時間延緩幾天。它們唯一剩下的選擇就是穿越班卓山並突破精靈軍隊。”

亞拉儂深邃的眼睛盯著國王。“它們會選擇走班卓山。”

“我們應該可以撐個幾天。”國王接著說道,“或許更長,如果它們不打算包抄我們的話。”

“兩天,不會更久了。”德魯伊的聲音很平靜,並且不帶任何情緒。

伊凡丁全身僵硬。“好吧,兩天。但是如果班卓山被攻占,沙朗丹儂也就不保了。埃布爾隆將變成我們最後的防線。”

“也只能如此了。”亞拉儂將身體往前傾,雙手交握在前方。“我們現在必須談另一件事,有一件事我沒有讓你知道。”他的聲音非常小,近乎耳語。“魔物並未跟著我們——那些已經跨越禁域出來的魔物,達哥韃魔和它的隨從。它們並未監視我們或跟蹤我們。如果有,我會察覺得到,但從我們離開埃布爾隆開始,我什麽都沒察覺到。”

伊凡丁國王沉默不語地望著他。

“我覺得它們對我們如此不感興趣實在很不尋常。”德魯伊啞然失笑。“今天午後我進入山裏,如此我才能獨自發現它們的行蹤。我能夠找出不在我視線範圍內的魔物。我有此般能力,但必須謹慎使用,因為一使用就會泄露我的行蹤,讓其他和我一樣擁有類似法力的人——比如達哥韃魔——知道我和我尋找的人的所在。我不能冒險用它來追蹤正往南行的威爾·歐姆斯福德和您的孫女;如果我這麽做,無異於告訴魔物在哪裏可以找到這兩個人。不過,要找出達哥韃魔本人,我覺得就得冒這個險。

“我方才確實尋找過它,搜尋了附近整個區域,想找出它的藏身之所。但是它並未藏匿起來。我發現它在斷線山壁更遠處,在霍爾平原內,它和它的同夥一起。而且,我不太能知道它們在做些什麽,我無法進入它們的思想中。我只能感覺它們的存在。彌漫在它們周遭的邪惡勢力非常強烈,即便我只是短暫地掠過,都令我感到相當痛苦,我不得不立刻抽身。”

德魯伊挺直身子。“當然,魔物聚集在平原內,期待禁域的崩解。它們也在設法加快崩解的速度。它們明目張膽地在做這件事,而且不擔心精靈們有什麽計劃。我認為那表示它們已經知道那些計劃了。”

伊凡丁臉色慘白。“是在我宅邸中的間諜——警告魔物們說你會到帕瑞諾的間諜。”

“那就解釋了為什麽魔物對我們的行動表現出這麽明顯的不感興趣。”亞拉儂同意。“如果它們早已知道我們試圖在斷線山阻撓他們,它們就不太需要跟蹤我們。只需要等待我們出現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