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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在敞開的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關上了門。藍色的眼睛從他的兒子轉向了亞拉儂。

“你是怎麽知道安柏麗的?”

“當艾爾奎斯樹跟我說話時,他告訴我有七名精英被選中來服侍她。其中有一位是年輕女孩,她的名字是安柏麗·艾力山鐸。”

亞拉儂停頓了一下,仔細地察看精靈國王臉上的表情。他的臉因為痛苦而糾結,臉色也愈來愈蒼白。

“一名年輕女孩被選為精英是很不尋常的事。”亞拉儂平靜地繼續說道,“我想,用手指頭都算得出來。過去五百年來,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國王很生氣地搖頭。“安柏麗被選上是一種榮耀,但是對她而言卻毫無意義。她藐視了這份榮耀。她使她的族人與家人蒙羞。她不再是其中一名精英。她不再是這國家裏的一分子。她選擇當個被放逐的人。”

亞拉儂迅速走向他,他的面容突然變得生硬。

“她是你的孫女,但你把她說得就像個傻瓜一樣。”

伊凡丁強硬地面對指責,但管住了他的舌頭。德魯伊向他走來。

“聽我說。安柏麗是一位精英。沒錯,她並未像其他精英一般服侍艾爾奎斯樹。她背棄了身為一名精英的職責。雖然在她族人的眼中,即使顯然有任務在身,但她為了某個原因離開埃布爾隆,她讓她的家人蒙羞,特別是您,因為您是國王。她讓自己成為流亡者。她認為自己不再是一名精英。但是,您必須明了,並不是您或是您的族人可以剝奪艾爾奎斯樹賦予她的任務。她自己也不能這麽做。只有艾爾奎斯樹可以。除非艾爾奎斯樹改變心意,否則安柏麗仍是精英,一名可以攜帶她的種子尋找血火並賦予她新生命的精英。”

亞拉儂頓了頓。“伊凡丁·艾力山鐸,即使貴為一國之君,也無法理解所有的事情。有些事情你只需接受。”

伊凡丁不發一語地盯著亞拉儂看,現在他眼睛裏的怒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痛和迷惘。

“我們的關系曾經如此緊密……”他終於開口說道,“在她的父親艾恩過世後,我等於是她的父親。她那時仍是個五歲的孩子。不知有多少個夜晚,我們都一起玩耍……”他停住了,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她身上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特質:甜美,天真,惹人憐愛。我是以一名老者的身份在講述自己的孫女,但是我並非信口開河。我了解她。”

亞拉儂沒有說話。國王退回到他的座椅旁,再次緩慢地坐了下去。

“從傑利·沙娜拉之後,史書的記載中就沒有其他女性被選為精英。安柏麗是五百多年來的首位。這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榮耀。”他不解地搖搖頭。“然而安柏麗卻一走了之,無論是對我、對她母親或對任何人,一個解釋也沒有。她就這樣離開了。”

他的聲音因為無助而愈來愈微弱。亞拉儂再次面對著國王坐下,他黑色的眼睛透露出熱切的神情。

“必須將她找回來。她是精靈族唯一的希望。”

“父王……”安德未經過太多思考便開口說話。他沖動地跪在老國王身邊。“父王,在洛林被殺害的那天晚上,他告訴我一件事。他跟我說在安柏麗被選為精英後,艾爾奎斯樹跟她說過很多次話。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也許安柏麗是我們最大的希望。”

國王茫然地看著他,就好像他剛剛說的話毫無意義。然後他將手平放在斑駁的書桌上,再次點點頭。

“我認為機會渺茫,安德。可是我並不確定族人們能接受她的歸來;在他們的眼中,背棄職責是不可原諒的事。又或許艾爾奎斯樹會接受她身為一名精英並運送她的種子。我真的不能確定這些問題的答案。我個人的感受在這個事情上也已經無關緊要了。”他轉向亞拉儂。“亞拉儂,是安柏麗背離我們的。她非常清楚地知道結果必定如此。你不像我一樣了解她。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亞拉儂維持一貫的神情。“這還是未定之數。至少我們必須問過她。”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國王的聲音突然變得苦澀,“我猜不會有人知道的……”

亞拉儂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花草茶,向國王奉上。

“我知道。”

伊凡丁不發一語地瞪著他看。他的臉上布滿矛盾的情緒,突然間,淚水在他的眼眶裏打轉,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想也是。”他最後說道。他站起來,然後離開書桌幾步,他的臉有一部分沒入陰影中。“亞拉儂,這件事你就放手去做吧。”

亞拉儂也站了起來。然後,讓安德驚訝的是,他說道:“在我離開之前,我需要您的兒子幫我些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