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平衡

貝爾瓦仔細打量他目前的競技對手,覺得這只武裝野獸的外表有點熟悉。他曾跟這種生物交過朋友嗎?貝爾瓦暗自思忖。不過,盡管地底侏儒心中有所疑惑,他的查識還是被靈吸怪主人強大的心靈能量牢牢控制著。

我親愛的勇士,殺了它。靈吸怪自觀眾席上傳送心靈訊息。它是你的死對頭,而且如果你不殺了它,它就會傷害我!

場上這只恐爪怪的體型比貝爾瓦失蹤的朋友要大得多。它猛然突擊貝爾瓦,一心想拿矮小的地底侏儒填肚子。

貝爾瓦叉著一雙短腿等待下手的最佳時機。恐爪怪逼近過來,兩只巨爪從兩側包圍,擋住貝爾瓦兩側的退路。貝爾瓦一躍向前,舉起鍬形手對準怪物的胸膛擊下。強大的力道把恐爪怪堅硬的外殼敲出一道道裂痕,從胸口蔓延到全身。怪物一陣昏厥,身子向前倒下。

貝爾瓦轉身逃開,但他的速度比不過怪物巨大的沖力,霎時他覺得自己的肩關節脫臼了,一陣劇痛今他也差點暈過去。貝爾瓦的主人再度發出呼喚,同樣,主人的意志再度戰勝了貝爾瓦的思想,甚至疼痛。

兩個競技者一瞬間撞在一起!貝爾瓦被壓在恐爪怪底下。怪物沒辦法用手抓住地底侏儒,但它還有別的武器:它用尖喙刺向對手。貝爾瓦舉起鶴嘴鍬格擋,但怪物的頭還是往前猛推,把貝爾瓦的手臂整個往後扭。饑餓的鳥嘴張開一咬,僅差一寸就咬中了貝爾瓦的臉。

競技場內的觀眾席上此時情緒高亢到極點,靈吸怪全跳起來,對著場內指指點點,一波波的心靈訊息和無力的叫喊聲,充斥了全場空間。有些靈吸怪貿然要收取賭金,遭到相反陣營的拒絕。

貝爾瓦的主人擔心奴隸失敗,便對恐爪怪的主人叫嚷。你投不投降?它企圖表現得信心滿滿。

它的對頭輕蔑地轉過頭去,並關閉心靈訊息接受器。貝爾瓦的主人只有幹瞪眼的份。

恐爪怪無法再靠近貝爾瓦一分;貝爾瓦的一只手臂被怪物的頭制住,手肘壓在石板地上,但它的鳥嘴也被鶴嘴鍬抵住,動彈不得。怪物靈機一動,突然把頭往後一仰,在貝爾瓦猝不及防時從他手中松脫開來。

貝爾瓦的戰士本能在那一瞬間救了他。恐爪怪的尖嘴在刹那間又再次朝地底侏儒進攻,預期對手的反應與防禦動作是用鶴嘴鍬往敵人頭部側劈;但,貝爾瓦也早已料到它會有此預期。

貝爾瓦伸出鍬形手大力往前揮,但縮短手臂,讓鍬端正好抵達怪物尖嘴的下方。就在同時,怪物的尖嘴突然停住,等著接貝爾瓦揮出的一擊。

不過,貝爾瓦也早已算計到了,秘銀鍬比怪物預料的還早轉向,一個回手,正中怪物的頭部,把它打偏向一側。緊接著,他彎起脫臼的那只胳膊,不顧肩膀的劇痛,向前用力揮擊。這只手肘完全使不出力,但在同時,怪物回轉頭來,張開大嘴想往地底侏儒的臉上狠狠咬下去。

正好咬中 頭。

貝爾瓦的鶴嘴鍬深深地卡在怪物的尖喙根部,把它的嘴撐開到超出關節可承受的幅度。恐爪怪瘋狂地跳躍搖擺!想把可惡的 子震脫,它每一擺動,貝爾瓦受傷的肩膀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貝爾瓦只感到怒火中燒,不斷用另一只手從側面猛擊怪物的頭部。鮮血從怪物頭部的傷口湧出,淌到它的嘴邊。

“你投不投降?”貝爾瓦的主人這次用它無力的聲音向恐爪怪的主人叫嚷。

然而現在談這個問題,還是言之過早,因為競技場上的恐爪怪似乎還沒落敗,它又使出另一項利器:體重。怪物用胸口把貝爾瓦壓在她上,想直接把他壓碎。

“‘你’投不投降?”看到情勢出乎意料的逆轉,輪到恐爪怪的主人向貝爾瓦的主人叫囂了。

貝爾瓦的鶴嘴鍬刺入怪物的眼睛,怪物憤怒地嚎叫不止。靈吸怪觀眾再度興奮起來,吵鬧不休,不是不斷擺動手臂,就是不斷握緊拳頭。

兩方的主人此時都明白,再戰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就算勉強分出勝負,勝者也未必能再繼續下場競鬥。

也許我們該考慮和局?貝爾瓦的主人傳送出一道心靈訊息。它的對頭欣然同意。兩位主人同時向它們的奴隸下達命令。經過一段時間的安撫,兩個奴隸才逐漸平息心中的怒火與不平,主人的意見再次控制了競技者野蠻的求生本能。突然之間,剛才殺得眼紅的兩位敵人彼此產生了親切感,恐爪怪站起身後,還伸出一只巨爪扶了地底侏儒一把。

不一會兒之後,在競技場側通道裏簡陋的小休息室內,貝爾瓦坐在唯一的石凳上休息,他的鍬形手已經完全麻木,深紫色的瘀青覆蓋了整個肩膀的皮膚,看來有好一陣子無法再上競技場取悅主人了。這個念頭讓他深感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