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獅鷲(第3/6頁)

他說得對,瓊恩·克林頓倚在祖先的城垛上,滿腹思量,我渴求擊殺勞勃的榮耀,卻不願背負屠夫的罵名。所以勞勃才從我手裏溜走,在三叉戟河上害死了雷加。“我辜負了父親,”他說,“但我決不會辜負兒子。”

克林頓下塔時,部下已把城裏剩下的守衛和居民都趕進院子。羅蘭爵士固然已隨詹姆·蘭尼斯特北上,但鷲巢堡內仍有許多獅鷲:羅蘭的幼弟雷蒙德、妹妹埃琳妮和他脾氣火暴的紅發私生子羅納德·風暴。將來若紅羅蘭企圖奪回乃父偷竊的城堡,這些都是有用的人質。克林頓吩咐統統關進西塔,嚴加看守。聽到命令,女孩哭了,而私生男孩張嘴要咬那個押他的長矛兵,“你兩個給我停下,”克林頓厲聲喝道,“只要紅羅蘭不幹蠢事,你們都會平安。”

城內群眾中,只有幾個是瓊恩·克林頓當領主時的舊人。包括一個獨眼的灰發軍士,兩個洗衣婦,一個在勞勃叛亂時代還是馬童的馬夫,這些年發胖得厲害的廚子及城堡的鐵匠。回國航海途中,格裏芬多年來第一次蓄起了胡子,他驚訝地發現長出的胡須基本還是火紅色,只間或點綴了幾絲斑白。他穿一件紅白罩袍,胸前繡了兩只爭鋒相對的獅鷲,模樣比當年身為雷加王子密友和夥伴的他更為成熟穩重……然而鷲巢堡的男男女女卻漠然看待他。

“你們中有人認得我,”他告訴大家,“其他人很快也會熟悉。我是你們合法的領主,剛從流亡中歸來。我的敵人很可能向你們宣傳過我去世的消息,但正如你們親眼所見,那不是真的。你們只需像為我親戚服務那樣為我忠誠地服務,就會平安無恙。”

接下來他讓他們一個個上前,依次詢問姓名後,再要求對方跪在他面前宣誓效忠。流程進行得很快。守備隊剩下的兵——只剩四個,老士官和三個男孩——把劍放在他腳邊。沒有抗議。沒人送命。

當晚在大廳,勝利者用烤肉和現抓的魚舉辦盛宴,就著從城堡地窖裏取出的濃郁紅酒。瓊恩·克林頓坐在獅鷲寶座上招待客人,高台上的貴賓包括無家可歸的哈利·斯崔克蘭、黑巴曲、福蘭克林·佛花和那三個被俘的獅鷲族人——這些孩子是他的血親,他認為自己對他們有責任。誰料那私生子竟說:“我爸爸會回來殺你!”這就夠了,他立刻下令將他們統統押回牢房,自己也借機離席。

賽學士哈爾頓並未出席晚宴,瓊恩伯爵在學士塔樓裏找著了他。哈爾頓面前攤開了許多地圖,還堆了一大堆羊皮紙。“你想弄清團裏其他人到了哪裏?”克林頓問他。

“能弄清就好了,大人。”

共有一萬名傭兵從維隆瑟斯鎮坐船出海,帶著所有的武器、馬匹和大象,但目前在維斯特洛現身的還不到一半。他們預定的登陸點是雨林外圍這片荒蕪的海岸……這裏曾是克林頓家族的領地,瓊恩了如指掌。

早幾年,他根本不敢想象從風怒角發起反攻,因為風暴地眾諸侯對拜拉席恩家族和勞勃國王可謂忠貞不貳。但自勞勃及其弟藍禮死後,一切都已改變。史坦尼斯過於嚴酷,缺乏號召力,且遠去北方;風暴地諸侯更沒道理喜歡蘭尼斯特。他瓊恩·克林頓在當地倒有不少朋友。老一輩領主應該還認得我,他們的兒子至少也聽過我的故事。而每個人都知道雷加,知道雷加的兒子被撞死在冰冷的石墻上。

萬幸的是,他坐的船順利抵達。他迅速建立起一個營地,並在地方領主意識到危險之前集合人馬,向內陸進軍。黃金團在這次行動表現出超凡的素質,試想若是匆忙間集合封臣騎士和農民兵去打仗,鐵定一片混亂,但黃金團是寒鐵的後代,紀律早已是團隊精神的核心部分。

“明日此時我軍應已拿下三座城堡。”克林頓說。他把總兵力四等分,其一襲擊鷲巢堡,其二在崔斯坦·河文爵士率領下攻擊莫裏根家族的鴉巢城,其三由萊斯維爾·培克負責,目標是威爾德家族的家堡雨屋城,最後四分之一的兵力被留在營地保衛登陸點和王子殿下,負責指揮的則是黃金團的瓦蘭提斯財務官高利斯·艾多因。鑒於每天都有新船靠岸,克林頓希望留守部隊此刻已得到可觀的增援。“我軍馬匹還是太少。”

“而且一頭大象都沒到,”賽學士提醒他。裝載大象的大型平底商船集體失蹤,上次見到它們還在裏斯,之後的風暴吹散了半支艦隊。“馬匹可在維斯特洛就地征用,大象就——”

“——無關緊要。”會戰中,這些巨獸很有價值,但他們目前力量不夠,尚不具備野戰資格。“這些文書中可有有價值的情報?”

“噢,有很多啊,大人。”哈爾頓眉開眼笑。“我發現蘭尼斯特非但沒撒下同盟網,反倒處處樹敵。這些文書展示,蘭尼斯特與提利爾的聯盟相當脆弱,瑟曦太後和瑪格麗王後像兩條母狗搶雞骨頭一樣爭奪著小鬼國王,而兩人又均以叛國和淫蕩的罪名遭到拘捕。梅斯·提利爾撤了風息堡之圍,班師回君臨去救女兒,風息堡下只象征性地留了支部隊,用於牽制史坦尼斯的守城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