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島求婚者(第2/6頁)

“遵命,”沃費答應,“可多等一天也許就多一艘船,司令。”

“是嗎?多等十天也許會多十艘船,也許一艘也等不到。我們已等得太久。用這支小艦隊取勝會更加榮耀。”我必須趕在瓦蘭提斯人之前到達龍女王身邊。

在瓦蘭提斯他親眼看見劃槳戰船隊在裝載補給。整個城市仿佛都喝醉了。水手、士兵和修補匠在大街上跟貴族與富商們一起載歌載舞,每座旅館每間酒肆裏的人都在舉杯向新任執政官致敬。大家談論的是推翻龍女王後,將會湧入瓦蘭提斯的金子、寶石和奴隸。對這樣的混賬話,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只一天就受不了了,於是他拿出金子為艦隊的食物和淡水付賬——他為此感到羞愧——旋即揚帆出海。

風暴打擊了他的艦隊,也一定阻礙了瓦蘭提斯人。幸運的話,瓦蘭提斯艦隊也會有船沉沒或擱淺。但這遠遠不夠。神靈是不會太慈悲的,那些幸存的綠色大型劃槳戰船應正繞行瓦雷利亞,船上滿載奴兵,之後會北向直取淵凱和彌林。若有風暴之神的暗中協助,他們甚至可能已進入悲痛海灣。他們出發時有三百艘,甚至五百艘船。他們的同盟者把彌林團團圍住:淵凱人、阿斯塔波人、新吉斯人、魁爾斯人、脫羅斯人以及風暴之神才知道的其他異民族,乃至彌林自己的戰船——在龍女王破城之前逃出去的那些——也加入了圍城大軍。維克塔利昂只有五十四艘船來突破封鎖。不,少了“鯊魚號”,只剩五十三艘。

鴉眼曾橫渡大洋,從魁爾斯到高樹鎮,他肆意掠奪,橫行無忌,不僅去過瘋子才會造訪的褻神港灣,還活著征服了煙海。他做這些只靠了一艘船。他能嘲笑諸神,我也可以。

“遵命,司令。”單耳沃費答應。理發師紐特比他強出不止一倍,但鴉眼把紐特收買了,他封紐特為橡盾島頭領,從而將維克塔利昂最得力的助手變成了自己人。“繼續向彌林前進?”

“還能去哪兒?龍女王在彌林等我。”如果我哥哥的話可信,她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銀金色頭發,眼睛仿佛紫晶。

話說回來,攸倫什麽時候以實相告過?或許那女孩會讓他大失所望,或許她是個滿臉麻子、乳房垂到膝蓋上的蕩婦,或許她的“龍”不過是從索斯羅斯的沼澤裏搞來的斑紋蜥蜴。但如果攸倫說的是真的……石階列島的海盜和古瓦蘭提斯的富商都異口同聲地贊揚過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的美貌。攸倫的話這次可能是真的。況且攸倫是打算自己占有她,又不是把她當禮物送給我。他像差遣仆人一樣打發我去接她,但等我奪走了她,他會怎樣哀號啊。讓船員們抱怨去,維克塔利昂航行得太遠、失去得太多,沒拿到戰利品,他絕不掉頭西返。

鐵艦隊司令將完好的那只手捏成拳頭。“立刻去執行命令。還有,找到那個學士,帶去我艙房。”

“是。”沃費搖搖晃晃地走開。

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轉頭望向船首,掃過整個艦隊。長船覆蓋了洋面。風帆被卷起來,槳也都收起,船要麽下錨在海邊,要麽擱在淡色沙灘上。這就是雪松島。雪松上哪兒去了?大概四百年前被統統淹死了吧。維克塔利昂自己也曾十幾次帶隊上岸狩獵,但從沒見過哪怕一棵雪松。

從維斯特洛啟航時,攸倫安插在他身邊的那個娘娘腔學士說這裏曾叫“百戰島”,但在此征戰的人們幾百年前就已作古。依我看這裏該叫猴子島才對。這裏還有很多豬——鐵民們從未見過這麽大、這麽黑的野豬,也從未見過灌木叢中有這麽多不怕人的尖叫豬崽。它們現在是慢慢學乖了。鐵艦隊的貯藏室裏存滿了煙熏火腿、鹹豬肉和培根。

不過,那些猴子……猴子是災難。維克塔利昂禁止部下把那些惡魔般的生靈帶上船,但不知怎的,現在艦隊一半的船上有猴子,包括旗艦“無敵鐵種號”。他看著它們在桅杆上跳躍,從一船蕩到另一船。我要有把十字弓就好了。

維克塔利昂不喜歡這片海,不喜歡這裏的無垠晴天,不喜歡這灼烤著鐵民的頭顱和艦船、燒得甲板能燙傷赤腳的酷日。當然,他也不喜歡這裏的風暴,它們總是突如其來。派克島周圍雖風暴頻繁,好歹能聞出跡象,而南方的風暴就跟女人一樣不可信賴。這裏甚至連水的顏色都不正常……岸邊的水是微微閃爍的藍綠色,到遠海卻又成為近乎於黑的深藍。維克塔利昂懷念家鄉的灰綠海水,懷念它們的洶湧澎湃和白沫飛濺。

雪松島本身也不討人喜歡。這個島獵物雖多,但森林太綠太安靜,裏頭全是扭曲的樹木和奇異的明艷花朵,他的人從未見過類似的花。沉沒的瓦羅斯城那些殘破宮殿和碎裂雕像間埋藏著真正的恐怖。那地方位於艦隊停泊的雪松島最南端向北半裏格處。維克塔利昂只在那住了一夜,便做了一晚黑暗的噩夢,早上醒來時滿嘴鮮血。學士說他睡覺咬到舌頭,他卻覺得這是淹神的預示,警告他若在此逗留,早晚會被自己的血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