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鐵衛(第3/5頁)

墮落者參與權力的遊戲。“你能找到那個貓頭鷹?”他問彌桑黛。

“小人可以試試,爵士。”

“告訴他,我願意……見我們的朋友……天黑以後,在馬廄。”日落後,金字塔的大門將關閉上閂,彼時的馬廄十分安靜。“確定是同一個貓頭鷹。”讓別的獸面軍摻和進來顯然不合適。

“小人明白。”彌桑黛轉身欲行,忽又停下,“據說淵凱人在城市周邊架起弩炮,若卓耿返回,就用鐵箭射他下來。”

巴利斯坦爵士也聽說了,“射下空中的飛龍沒那麽容易。在維斯特洛,曾有很多人想擊落伊耿和他的姐妹們,但都沒成功。”

彌桑黛點點頭,很難看出她是否真的安心了,“您覺得他們會找到她麽,爵士?草原那麽遼闊,龍飛過天空又不會留下痕跡。”

“阿戈和拉卡洛是她血之血……況且誰比多斯拉克人更了解多斯拉克草原?”他擠擠女孩的肩膀,“只要她在那兒,他們就能找到。”只要她還活著。草原有很多卡奧,馬王們麾下的卡拉薩有成千上萬騎手。但女孩不需要聽這些。“我知道你很愛她。我發誓會保護她平然無恙。”

這番話似乎讓女孩安心不少。可言語就像風,巴利斯坦爵士心想,我不在她身邊,又談何保護?

巴利斯坦·賽爾彌這輩子見過太多國王。他出生在廣受平民愛戴的伊耿五世——“不該成王的王”——統治的動蕩年代,被國王親手冊封為騎士。二十三歲時,由於他曾在九銅板王之戰中擊殺兇暴的馬裏斯,伊耿之子傑赫裏斯為他披上白袍。他穿著這件白袍,站在鐵王座旁,親眼目睹傑赫裏斯之子伊裏斯被瘋狂所吞噬。他站在王座旁,傾聽見證一切,卻無動於衷。

不。這不公平。他履行了職責。有些夜裏,巴利斯坦爵士會想如果他不那麽嚴格要求自己會怎樣。他曾在諸神與世人面前莊嚴宣誓,出於榮譽,他無法背誓……但侍奉伊裏斯國王的最後幾年,守誓變得越來越難。他見證了太多令他痛苦的往事,他不止一次懷疑自己雙手究竟沾了多少鮮血。若他當年沒潛入暮谷城,從達克林伯爵的地牢中救出伊裏斯,或許國王就在泰溫·蘭尼斯特破城時一命嗚呼。雷加王子順理成章地坐上鐵王座,或許足以拯救王國。暮谷城是他最光榮的時刻,現今回憶中卻帶著苦味。

他最難忘懷的是他辜負的人。傑赫裏斯、伊裏斯、勞勃,三位國王的死。雷加,他本應成為王中之王。伊莉亞公主和她的孩子們。伊耿只是個嬰兒,雷妮絲喜歡玩小貓。死了,全死了,發誓保護他們的他卻活著。現在又輪到丹妮莉絲,他光輝燦爛的小女王。她沒事,我絕不相信她死了。

午後時光緩解了巴利斯坦爵士的焦慮。他到金字塔第三層的訓練大廳去訓練那些男孩,教授長劍盾牌、騎馬挺槍的技藝……以及更重要的騎士精神,明確騎士和競技場鬥技士的區別。巴利斯坦爵士百年後,丹妮莉絲需要與她年紀相仿的護衛,他決定親自為她調教。

由巴利斯坦爵士調教的男孩年齡從八歲到二十歲不等。最開始人數超過六十,但嚴苛的訓練讓部分孩子退出了,現在只剩不到一半,好在有幾個大有前途的學生。無須守護國王,我便有更多時間投入訓練,他一邊想,一邊巡視男孩們配對練習,用鈍劍或圓頭長矛互相攻打。他們很勇敢,出身雖低微,卻有機會成為優秀的騎士。而且他們全心全意敬愛女王。若不是她,這些男孩都會在競技場中送命。西茨達拉國王盡可以留著鬥技士,丹妮莉絲女王將擁有騎士。

“舉好盾!”他高喊,“讓我看看你們劈砍。一起做。下,上,下,下,上,下……”

賽爾彌在女王的露台上吃了簡單的晚餐,一邊看夕陽落下。透過紫色暮光,他看到巨大的階梯金字塔一個個燃起火,隨後彌林的多彩磚塊黯淡成灰,隱入黑暗。陰影在下方的街道小巷中匯聚成黑沼與黑河。薄暮中的城市一派寧靜,甚至很美。這是瘟疫的緣故,並非真正的和平,老騎士喝掉最後一口葡萄酒。

賽爾彌不想引人注目,因而吃完晚餐後便換下宮廷服飾,用樸實無華的棕色兜帽旅行鬥篷代替女王鐵衛的白袍。他留下長劍和匕首。這可能是個陷阱。他不信任西茨達拉,更不信任瑞茨納克·莫·瑞茨納克。芬香的總管很可能設下圈套,賺他到隱秘地點,將他和斯卡拉茨一網打盡,控告他倆密謀叛國。若圓顱大人言及謀反,我別無選擇,只能將其逮捕。西茨達拉是女王的伴侶,我雖不贊成這段婚姻,但職責所在,必須為他效勞。

是嗎?

禦林鐵衛的首要職責是捍衛國王免遭傷害和威脅。白袍騎士還宣誓服從國王的命令,保守國王的秘密,在國王需要時提供建議,不需要時保持緘默,聽憑國王差遣還要維護國王的名譽。嚴格來講,禦林鐵衛是否保護其他人——即便王族——取決於國王的意願。有些國王認為差遣禦林鐵衛去侍奉保護自己的王後、子女、兄弟姐妹乃至遠近各路表親是天經地義,甚至還派鐵衛去保護愛人、情婦和私生子。另一些國王則傾向於用隨從騎士和武士去幹這些事,將七鐵衛始終留在身邊,永遠侍奉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