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恩(第3/7頁)

“我不會。我受夠了那群大笨蛋。”叮當衫輕拍手腕上的紅寶石。“問問你的紅女巫吧,野種。”

梅麗珊卓用奇特的語調輕聲吟誦,喉頭的紅寶石緩緩脈動,瓊恩注意到叮當衫手腕上那塊小一些的紅寶石也隨之明明暗暗。“寶石相隨,他隸屬於我,從身軀到靈魂。”紅袍女祭司說,“此人將效忠於你。聖火之中從無虛假,雪諾大人。”

聖火或許沒有,瓊恩想,但你有。

“我會為你出巡邏,野種。”叮當衫宣布,“我會奉上逆耳忠言,抑或曲意逢迎,看你喜歡什麽嘍。我甚至會為你戰鬥,只是別想讓我披上黑衣。”

你也不配,瓊恩心想,但沒說出口。在國王面前口角實在不妥。

史坦尼斯國王開口:“雪諾大人,跟我講講莫爾斯·安柏。”

守夜人是不偏不倚的,但他心中響起另一個聲音,可言語就像風。“他是大瓊恩的叔父,外號‘鴉食’。曾有只烏鴉把他當死人,啄掉他一邊眼睛。他赤手空拳抓住那只鳥,咬掉了它的頭。莫爾斯年輕時是名令人望而生畏的戰士。他妻子死於難產,兒子全犧牲在三叉戟河戰役,唯一的女兒又在三十年前被野人擄走。”

“怪不得他想要那顆腦袋。”海伍德·費爾說。

“這個莫爾斯可信嗎?”史坦尼斯問。

莫爾斯·安柏屈膝效忠了?“陛下應當要他在心樹前發誓。”

巨人殺手高迪狂笑,“我都忘了你們北方佬崇拜樹。”

“什麽樣的神會任由狗往自己身上撒尿?”法林的好友克拉頓·宋格道。

瓊恩不理他們,“陛下,請問安柏家族是否宣布擁護您?”

“只有一半,並且我還得滿足這個鴉食的要求。”史坦尼斯惱火地說,“他要曼斯·雷德的頭骨做酒杯,還要我寬恕他老弟。他老弟去南方投靠波頓了,綽號叫什麽妓魘。”

高迪爵士又笑起來。“北方佬都起了些什麽綽號啊!這位是咬掉了妓女的頭麽?”

瓊恩冷冷地回應,“可以這麽認為。五十年前在舊鎮,他狠狠收拾了想打劫他的娼妓。”說來荒唐,老白霜安柏認為自己的小兒子是塊當學士的料。莫爾斯總愛吹噓那只啄出他眼睛的烏鴉,但霍瑟的故事人們只敢低聲談論……很可能因為被他開膛破肚的是個男妓。“還有其他家族投靠波頓嗎?”

紅袍女祭司悄然走到國王身邊,“我看見木墻木街的城鎮,裏面全是人。旗幟在城墻上飛舞:駝鹿,戰斧,三棵松樹,王冠下的交叉長斧,眼神兇暴的馬頭。”

“霍伍德、賽文、陶哈、達斯丁還有萊斯威爾。”克拉頓·宋格爵士解說,“全是叛徒,蘭尼斯特的走狗。”

“萊斯威爾家跟達斯丁家都是波頓家族的姻親。”瓊恩提醒他,“其他幾家全在戰爭中失去了家主,我不知他們現在由誰領導。無論如何,‘鴉食’跟他們不同,陛下應當接受他的條件。”

史坦尼斯咬牙切齒,“他還聲明,在任何情況下,安柏家都不會自相殘殺。”

瓊恩對此毫不驚訝,“那等兵戎相見,別讓莫爾斯對上霍瑟的旗幟,派他到戰場另一端就好。”

巨人殺手出言反駁。“這等於讓陛下示弱。要我說,真該給他們點顏色瞧。把最後壁爐城夷為平地,把鴉食的頭插在槍上南征,作為給下一位半心半意的諸侯的教訓。”

“想成為北境公敵,這倒是個好法子。半心半意總比不聞不問強。安柏家對波頓家素無好感,如果妓魘支援私生子,只可能因為蘭尼斯特扣留了大瓊恩。”

“那是借口,不是理由。”高迪爵士強調,“侄子死了,叔叔們正好將其領地和頭銜收歸己有。”

“大瓊恩有好幾個兒子女兒。在北境,親生孩子的繼承權優於叔叔,爵士。”

“死孩子就算不上了。不管在哪,死孩子的繼承權都排最後。”

“若莫爾斯·安柏聽到您這番話,高迪爵士,您會對死亡產生全新的認識。”

“我手刃過巨人,小子,幹嗎要怕一個只會在盾牌上畫巨人的滿身跳蚤的北方佬?”

“你殺了一個倉皇逃命中的巨人,莫爾斯決不會逃。”

大個子騎士氣得滿臉通紅。“在國王面前你逞口舌之快,小子,在場子裏你可不敢這麽囂張。”

“哦,行了吧,高迪,”朱斯丁·馬賽爵士說。他是位四肢柔軟、身材豐滿的騎士,臉上常帶微笑,頂著一頭蓬亂的頭發。馬賽是走錯路的遊騎兵的一員。“我敢肯定,大夥兒全知道你那把劍有多大,沒必要再拿來炫耀不休。”

“這兒只有你在炫耀自己的舌頭,馬賽。”

“安靜。”史坦尼斯厲聲打斷兩人。“雪諾大人,聽我說,我之所以留下,全為防止野人萬一愚蠢到再打長城。既然他們無意犯境,我就該去對付其他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