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恩(第2/7頁)

“烏鴉都這麽好奇嗎?”托蒙德反問。“好吧,故事是這樣的。那是另一個冬季,比我在巨人肚裏度過的那個還冷,沒日沒夜地下雪,雪花有你腦袋那麽大,可不是現在這種小場面。大雪紛飛,整個村子被埋住一半,我住在紅廳裏面,陪伴我的只有一桶蜜酒。無事可做,只有喝酒,而我喝得越多,就越想住在附近的那個女人,她強壯又漂亮,一對奶子更大得驚人,雖然她脾氣很壞,沒錯——但是,哦,她也很熱和,在隆冬季節,男人就需要熱和勁。”

“我喝得越多就越想她,越想她,那話兒就越硬,直到再也受不了。我傻得熱血上沖,當即把自己從頭到腳裹進毛皮,臉上蒙一塊羊毛風巾,沖出去找她。雪下得太大,辨不清路途,風穿透身子,凍僵了骨頭,但最後我還是找著了她,她跟我一樣全身裹著毛皮。

“女人的脾氣確實惡劣,我抱住她,她激烈反抗,我費勁全力才把她帶回家,脫掉她一身毛皮。當我這麽做的時候,哦,她的熱情簡直讓人無法回憶。後來呢,後來我們好好享受了一段,然後就睡了。第二天早晨醒來,雪已停止,陽光照耀,但我的狀態卻不好,全身都是傷口,那話兒被咬掉一半,地板上則有一張母熊皮。不久後,自由民們傳說森林裏有頭光禿禿的熊,身後跟著兩只非常怪異的熊崽。哈!”他拍了一下粗壯的大腿,“但願我還能找到她,再睡一覺,這頭母熊!沒一個女人能這樣反抗我,也沒一個女人能給我生這麽強壯的兒子。”

“你找到她又能怎樣呢?”瓊恩笑問,“她不是把你那話兒咬掉了麽?”

“只咬掉一半!我那話兒有旁人四倍長咧。”托蒙德噴噴鼻息,“話說回來,關於你……在長城當兵時那話兒被割過嗎?”

“沒有。”瓊恩道,感覺受了羞辱。

“我還以為一定是這樣,否則你幹嗎拒絕耶哥蕊特?在我看來,她根本不會抗拒你,她想要你,這是很明顯的事,瞎子都能看出來。”

確實很明顯,瓊恩心想,似乎隊伍裏一半的人都看出來了。他注視著飄落的雪花,以便在托蒙德面前掩飾羞紅的臉。我是守夜人的漢子,他提醒自己,不是害羞的少女。

他白天大部分時間都跟耶哥蕊特在一起,晚上也一樣。由於叮當衫不信任“反復無常的烏鴉”,因此曼斯·雷德給了瓊恩新羊皮鬥篷之後,便提議讓他跟隨巨人克星托蒙德,瓊恩愉快地接受了。第二天,耶哥蕊特和長矛裏克也離開叮當衫的隊伍,加入托蒙德的部眾。“自由民想跟誰就跟誰,”女孩告訴他,“我們受夠了那堆骨頭。”

每晚紮營時,耶哥蕊特總是將毛皮鋪在他身旁睡覺,也不管他離營火近還是遠。有一回他半夜醒來,竟發覺她偎著自己,胳膊抱緊他的胸。他躺著傾聽她的呼吸,許久許久,試圖抑制股間的沖動。他安慰自己遊騎兵經常大被同眠,卻又懷疑取暖遠非耶哥蕊特想要的全部。後來,他用白靈將兩人隔開。在老奶媽的故事裏,騎士當萬不得已和女士同床時,為了榮譽,會在中間放一把劍,他想,用冰原狼來代替寶劍大概是世上頭一遭吧。

即便如此,耶哥蕊特仍堅持不懈。就前天,瓊恩犯下一個錯誤,他透露自己想洗熱水澡。“冷點也行,”她立即道,“反正之後有人幫你取暖呢。快去吧,河水只有一半結冰。”

瓊恩笑道:“你想凍死我呀?”

“烏鴉都這麽怕冷嗎?結點冰咋了?死不了人,要不,我跟你一起跳下去。”

“濕衣服會凍住皮膚!”他反對。

“瓊恩·雪諾,你什麽都不懂。跳下去當然是不穿衣服的。”

“我才不下去。”他堅決地說,然後便謊稱雷拳托蒙德在找,趁機溜走了。

因紅發的關系,野人們都認為耶哥蕊特極其美麗;自由民中少有紅發,它代表火吻而生,乃是幸運的象征。幸不幸運且不論,耶哥蕊特的頭發的確很紅,只是亂蓬蓬的,瓊恩有時忍不住想問她,是否只在季節更叠時才梳頭。

他明白,若生在南方貴族世家,這女孩只會被認定為相貌平平。她有一張農民般的圓臉,獅子鼻,牙齒有些歪斜,雙眼分得很開,這些瓊恩頭一次遇見她、把刀抵住女孩喉嚨時就注意到了。但近來,他還注意到其他一些東西:咧嘴微笑時,她歪斜的牙齒其實不礙事;也許她兩眼分得很開,但那雙漂亮的藍灰眸子是他所見過最生動的東西;她用沙啞的聲音低吟淺唱,會令他十分感動;還有時候,她抱膝坐在營火邊,火焰與紅發交相輝映,她望著他,微笑……啊,那也帶給他某些觸動。

不,我是守夜人的漢子,我發過誓。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在魚梁木、在父親的神靈面前發下誓言,決不能反悔……而我也不能向這位“生靈之父”雷拳托蒙德承認我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