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只為自己人 第二章(第4/7頁)

她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她們全是可愛的好姑娘,我巡查隊的朋友同事。我現在透過“皇後”的音樂聽得到她們的說話聲,我感到很愉快。我和她們中的某些人關系好些,和另外一些人的交往少些,但是我沒有敵人,將來也不會有。我們過去一同並肩作戰,將來也會在一起行走,只有一個原因會讓我們失去彼此。

那麽我為什麽對發生的事感到不滿呢?只有我一個人——奧莉加也好,小虎也好,都贊同頭兒的行動。而其他人呢,如果直接問他們的話,他們也都會贊同的。

我真的失去客觀性了嗎?

也許吧。

我喝了一口白蘭地,透過黃昏界望了一眼,追蹤著某種非我族類、難以分辨的生命體所發出的昏暗火光。

原來客廳裏出現了三只蚊子,兩只蒼蠅,在角落裏的天花板下有一只蜘蛛。

我動了下手指,捏出一只很小的、直徑為兩毫米的火球。我瞄準了蜘蛛——為了放松一下,最好還是選擇一個不動的靶子,然後就發送出一只火球。

我的行為沒有什麽不道德的。我們不是佛教徒,至少大部分俄羅斯的他者不是。我們吃肉,我們打蚊子和蒼蠅,我們毒死蟑螂,如果我們懶得每個月去掌握新的、能嚇跑昆蟲的咒語,那麽昆蟲就會迅速地產生對魔力的免疫力。

這跟道德無關,只不過這很可笑,會成為大家的笑柄。“用火球對付蚊子”,這是在守夜人巡察隊受訓的各個年齡段的初學者最喜歡的遊戲。我想,黑暗魔法師也玩這種遊戲,只是他們的對象不僅限於蒼蠅和蚊子,還會有麻雀和狗。

我一下子就燒死了一只蜘蛛,打死那些昏昏欲睡的蚊子也不成問題。

我端著白蘭地酒杯和甘願效勞的酒瓶子碰了一下,以此慶祝每一個勝利。然後我開始打蒼蠅。但也許是血液裏的酒精有點多了,也許是蒼蠅很靈敏地感覺到了火點的接近,打第一只蒼蠅花掉了我四顆火彈,幸好在脫靶時我及時地驅散了它們。我用第六顆火彈擊斃了第二只蒼蠅,同時有兩道很小的球形閃電射入了墻上的玻璃櫥窗裏。

“糟糕,”我懊喪地一口飲盡了白蘭地。我站起來,房間晃動著。我走到壁櫥旁,裏面有幾把裹著黑絲絨的寶劍。乍一看,是十五、十六世紀德國造的。輔助照明燈被關掉了,所以我無法更精確地估計它們的年份。我在玻璃上發現了幾個小彈坑,還好沒有傷及寶劍。

我花了一點時間考慮該如何糾正這個過錯,但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把已蒸發和飛濺到房間各處的玻璃碎碴送回原處去。這不得不花掉比恢復整塊玻璃大得多的精力,最後總算使它恢復了原狀。

然後我進了酒吧。不知為什麽我已經不想喝白蘭地了。然而一小瓶墨西哥咖啡甜露酒,似乎是既可滿足我暢飲的需求又能讓我打起精神來的一種成功的折衷方案。咖啡和酒精——都在一個小瓶裏。

我轉過身,看到謝苗坐在我坐過的沙發椅上。

“大家都去湖邊了。”魔法師說。

“馬上,”我邊往他跟前走邊答應,“我馬上就去。”

“放下酒瓶。”謝苗建議道。

“為什麽?”我覺得有趣,不過還是把酒瓶放下了。

謝苗專注地盯著我的眼睛。我沒來得及啟動保護繭,而等到我開始懷疑他搗鬼時,已經太遲了。我想移開目光,但是做不到。

“壞蛋。”我吐了口氣,同時深深地彎下了身體。

“沿著走廊向右走!”謝苗在後面喊。他的目光依然死死地盯著我的後背,像一根無形的線拖在後面。

我到了盥洗室。大約五分鐘後,折磨我的人走了過來。

“好些了嗎?”

“是的。”我答道,感到呼吸困難。我站著把頭伸進洗臉池。謝苗默默地擰開水龍頭,拍了我一下肩膀說:

“放松點。我們從民間的土法開始,但是……”

體內掠過一陣熱浪。我呻吟了起來,但是不再惡心了。神志不清的症狀已經過去,現在最後的醉意也從我身上消失了。

“你在幹什麽?”我只是擠出這句話來。

“我在幫助你的肝。喝口水,會感到輕松些。”

確實起作用了。

五分鐘後我自己走出盥洗室,汗淋淋、濕漉漉的,滿臉通紅,但卻很清醒。

“幹嗎多管閑事?我就是想喝醉,所以喝醉了。”

“年輕人,”謝苗責備地搖搖頭,“想把自己灌倒呢!誰會用白蘭地把自己灌醉?而且是在喝了紅酒以後,而且還以半個小時喝半公升的速度。記得有一次我和薩沙·庫普林決定喝個夠……”

“薩沙是什麽人?”

“噢,就是那個作家。不過當時他還不是作家。我們按普通人的方式文明地暢飲了一通,騰雲駕霧地喝,在桌子上跳舞,朝天花板開槍,並且還找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