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國王起航（第3/4頁）

說到這兒，小矮人把嘴巴湊到貓頭鷹的耳朵旁，毫無疑問他是想要說點悄悄話的。不過跟其他聾子一樣，他自己的音量難以控制，他們兩個都聽見他說：“務必讓他們好好洗洗。”

說完，小矮人輕輕揚起鞭子拍了一下小驢子，就向城堡出發了， 步伐不緊不慢，搖搖晃晃（拉車的是一頭很肥的驢子），小羊怪、貓頭鷹和兩個孩子則放慢腳步緊隨其後。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空氣也變得涼爽多了。

他們越過草地，走過果園，來到了凱爾帕拉維爾北門口。此時門口大開，裏面是一個青草萋萋的院落，右邊的大廳窗戶和正前方一大片結構復雜的樓房裏都已經亮燈了。貓頭鷹領著他們走了進去， 叫來了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照顧姬爾。她和姬爾個頭差不多，不過更苗條些，而且明顯是個成年人。她的氣質好像楊柳那樣溫和，就連頭發也像楊柳一樣，絲絲縷縷的。她把姬爾帶到一座塔樓上一間圓形房間裏。壁爐裏生著火，木柴香氣撲鼻，一只小浴缸立在中央，從拱形的屋頂上垂下來的銀鏈子上吊著一盞燈。從朝西的窗戶中望去， 可以看到納尼亞的國土。姬爾看到落日的余暉把遠處的群山渲染成一片紅色。她開始期待即將來臨的奇遇，她相信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姬爾洗完澡，梳好頭，穿上他們準備的衣服。這些衣服摸起來很舒服，散發著香氣，走動的時候還會發出悅耳的聲響。她正想再仔細看看窗外那叫人興奮的景色，沒想到“砰”的敲門聲把她嚇了一跳。

“進來。”姬爾說。是尤斯塔斯，他也洗了澡，穿著華麗的納尼亞服飾，不過他似乎不太高興。

“噢，總算找到你了。”他明顯還在發脾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一直都在找你。”

“好吧，你現在不是找到了嗎，”姬爾說，“我說尤斯塔斯， 這裏真是太令人興奮了，好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時，她已經把阿斯蘭的指示和失蹤的王子全都拋諸腦後了。

“噢！那只是你的想法。”尤斯塔斯說，他停頓了一下，“我倒寧願咱們沒來過。”

“你到底怎麽了？”

“我受不了，”尤斯塔斯說，“國王凱斯賓變成那麽老的老頭兒。這簡直……簡直太可怕了。”

“為什麽？那又怎麽啦？”

“喔，你不明白。我知道了，你是沒法想象。我並沒有告訴你這裏的時間和我們的時間不同。”

“什麽意思？”

“這裏的時間跟我們的時間並不同步，明白嗎？我的意思是，不管我們在這裏待多久，回去的時候仍然是咱們離開的那個時候……”

“那就真的不好玩了……”

“喔，閉嘴，別老打斷我。一旦你回到英國，也就是我們的世界， 你壓根說不出來這裏的時間是怎麽回事。我們在英國待上一年，這裏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佩文西兄妹跟我說過的，可是我卻跟個傻瓜一樣的忘得一幹二凈。現在，按照納尼亞的時間來算，距離我上次來到這裏，已經過去七十年啦。現在你明白了吧。我回來的時候，凱斯賓已經是個老老頭了。

“這麽說國王是你的一個老朋友啦？”姬爾說，突然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想是的，”尤斯塔斯痛苦地說道，“他是個非常好的朋友。上次來的時候，他只比我大幾歲，現在看看那個白胡子老頭，再想想我們一起占領孤獨群島的時候，大戰海蛇時候的凱斯賓——噢，這太可怕了，比我回來之後發現他已經死了還可怕。”

“噢，停，”姬爾不耐煩地說道，“事情比想象的還要糟，我己和阿斯蘭的談話、四點指示和尋找失蹤王子的任務通通告訴了他。

“這下你該明白了吧，”她說道，“就像阿斯蘭說的那樣，你確實看到了一個老朋友，你本來應該立刻去跟他說話的，結果你沒去， 於是就亂套了。”

“可是我哪裏會知道？”尤斯塔斯說。

“我那會想要告訴你的，你要是聽我說就好了。”姬爾說。

“是啊，如果不是你在懸崖邊上胡鬧，還差點害死我的話。記住， 我差點被你害死了。只要我樂意，我還會這樣說的，以便讓你保持鎮定。我們早就可以一塊兒到這裏來，早就知道該做些什麽的。”

“我想他一定是你看到的第一個人。”姬爾說，“你一定比我早到好幾個小時。你確定之前沒有先看見其他人嗎？”

“我只比你早到一分鐘，”尤斯塔斯說，“他肯定是把你吹得比我快，補上了被耽誤的時間——被你耽誤的時間。”

“別不說人話，尤斯塔斯，”姬爾說，“咦，發生什麽事了？”

城堡裏響起了晚餐鐘聲，一場口舌之戰就這樣被打斷了，兩個人早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