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飛故事:血液加工廠

全世界到底有多少血族?根據ECIS和國際刑警的未知犯罪科在2000年的調查,數字大約在一百萬左右。這個看似頗大的數字,若是稀釋在六十五億的人類中,就好像一條小河流入太平洋一樣,根本毫不起眼。

血族的故鄉在東歐,後來逐漸覆蓋整個歐洲,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歐洲仍然是血族主要的聚居地。那時候,全世界血族的數量一度達到兩百多萬,但是二戰中經過希特勒和斯大林的雙重絞殺,血族數量銳減,不但基本被驅逐出了東歐,更大批的移民到了美洲、亞洲、大洋洲等原本他們並不喜歡去的地方。

如今因為電影和電視,許多人都羨慕血族的永生,羨慕他們與生俱來的可怕力量,卻不知他們也只是地球上的一個種族。他們有輝煌的歷史,自然也有心酸的過去,更要面對沒有盡頭,難以預測的未來。

身體的衰老或許能躲過,但歲月的摧殘終究會深入骨髓。有所得必有所失,這是世界運轉的第一規律。

一只老虎每年要吃多少肉才能存活,一個吸血鬼每年又要靠多少血液才能生存?食品安全的問題,並不只是人類的問題。

(開始)

淩晨三點,華林醫院停屍房。

“他們都是死於中毒。”辜鴻澤摘下口罩,露出嚴肅蒼白的面龐。面前的手術台上分別躺著三具屍體。

“可以殺死人類的毒藥,對我們只是略有影響,但他們現在血液循環停滯,細胞再生能力也完全退化。短短半個小時生命特征完全消失。”邊上的護士小聲說道,“這完全沒有道理。從前只要不是被斬首,就有辦法救的。”

“的確沒有道理。”辜鴻澤沉聲道,他擺了擺手,面色蒼白的護工把解剖完畢的屍體推走。

辜鴻澤看著記事本,低聲道:“記得幾天前那些中毒的事故麽?”

“記得,你覺得這些事情有聯系?”護士問。

“有些症狀一致,但這次的毒性更強,把這幾個受害者和先前的受害者一起交叉查詢下。”辜鴻澤停頓了一下,說道,“如果說前幾天搜索條件還不夠全,現在應該有足夠的數據了。小心徹查一遍供應系統,排查那些暗處的小供應商,但不要發出太大動靜。”

“我現在就去查。”護士心急火燎地走了出去。

辜鴻澤收起記事本,慢慢走出醫院,天才微微發白。路過急診室,幾個面無血色的病人對他點頭致意。他拿出手機,低聲道:“唐飛先生麽?我是辜鴻澤,需要你的幫助。是的,端木笙介紹我來找你。好的,上午八點,我在濱江大道的星巴克等你。一個人來。”

他收起手機,坐在路邊的梧桐樹下,手卷起一支煙,吸了兩口。看著又一輛救護車閃著燈沖入醫院,罵道:“這世界什麽都有毒了。還能吃什麽?”

唐飛打開台燈,愣神地看著手機裏那個未知號碼。在端木笙出差時,會把關於血族的工作暫交給他,但這是他第一次接到相關的電話。剛才那個電話裏的聲音,有一種優雅但又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辜鴻澤究竟是個怎樣的吸血鬼?

(一)

不論平時濱江大道的人有多少,早晨八點都還沒到聚集的時候,因為城市和人一樣都需要慢慢蘇醒。唐飛來到星巴克門前,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的瘦削男子悠閑地坐在門前大傘下,桌子上一杯拿鐵,一份蛋糕。

在上個世紀,異能世界對於血族有一條默認的第一法則,即血族的內部事務由血族自己處理。兇殺、劫掠、拐騙、血奴的販賣等等,凡是發生在血族之間的事,都遵循這條法則。1993年的倫敦大戰後,血族戰敗,這條規則隨之被打破。但出於尊重,在條件許可下,ECIS仍會讓血族探員負責涉及血族的案子。

吸血鬼之王瑞德在約束手下韜光養晦的同時,創建了一支叫“紅細胞”的快速反應力量,負責處理緊急事件。

唐飛知道,這個辜鴻澤就是上海的紅細胞。“這裏有那麽早開門?”他掃了眼店裏,分明一個服務員也沒有。

“年紀大了,外面朋友總是多一點。”辜鴻澤笑了笑,把咖啡和蛋糕推到他面前,“這是給你準備的。”

“不用。”唐飛甚至都沒有坐下,他有點驚訝於對方身上一絲血腥味也沒。即便是端木笙那樣的高齡血族,依然留有些許血腥味。眼前的這個家夥卻沒有。這是否意味著超過端木笙的更強大的力量?他注意到對方右手帶著一枚指環,指環上鏤有“端木”二字,而在端木家應該沒有比端木笙更高齡的。